琴瑟和諧的琴。
荔枝園中。
暫時止住了傷勢,鐘離九也沒有偷懶,整理了一會卷宗,對身側朱雀輕聲吩咐到,
“南疆的玄衛黃衛各留下十人,其他的分成兩份,一半分往西域,到玄武那邊隱衛處報道,另外一半去遼東大山中,歸青龍調配。”
“是。”
“你帶著地衛,在此停留到年底,不要放鬆心神,南疆地域廣闊,沒了岱輿仙宗,餘下三宗,可能會趁虛而入,等過年時,帶著他們回金陵,過了年,再安排。”
“是。”
朱雀恭敬一禮後,出去分配任務,鐘離九拎起酒壺仰頭大灌,另外一側的胭脂見自己沒有任務,不禁有些焦躁,瞄了眼那邊的小竹屋裡兩道身影,還有守在茅屋前的胡源節,更是煩躁,就要去追朱雀。
“彆跑,你也有任務。”
胭脂轉過身來,看著麵泛酒意的鐘離九,心中大概有了猜測,臉色稍冷,還是耐心的等著任務。
“你跟著胡源節,帶著玉璽,還有你哥哥回京城。”
哥哥,朱允炆。
妹妹,朱青鸞。
沒有那三尺龍椅,就隻是哥哥妹妹。
胭脂閉目調息片刻,睜開眼睛,看向坐在小屋裡麵安靜看書的朱允炆,鐵家的大女兒靜靜站在他身邊,歎了口氣,輕聲說到,
“我父皇長年沙場,一條人命從來不放在心中,更何況是他,統領,他要是回了京城,就真的一絲生機也沒了。”
失了皇位的皇帝,能活十年,說是個奇跡也不為過,如此還要多謝這南疆代寒輿了。
鐘離九卻沒有多想,拎出一本卷宗翻仔細看著,淡淡的聲音傳來,
“我說一點,不是押送,是護送,他要回京城,生死,是他的選擇,你們明天就走,行程不用向我報告。”
殺人殺妖,一刀過去,鮮血滾滾,胭脂很熟悉,但護送著這位哥哥,一路看著他走上死路,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
胭脂低頭沉默了許久,麵色變幻不停,最後還是收回雜亂心思,輕輕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不過自己心中難受,彆人也不能跑,看著拎起酒壺的鐘離九,胭脂嘴角挑起,
“統領,你繞道去青城,是打著送仙人小師弟回去的幌子去懷念故人的吧?”
鐘離九遞到嘴巴的酒壺頓了一頓,不禁苦笑搖頭,仰天大灌。
金陵城,武英殿。
殿外一片寂靜,沒有護衛,也沒有值守的太監,殿內也是空空蕩蕩的,姚廣孝一身黑衣靜靜盤坐在大殿中心。
正對他的龍椅上,永樂皇帝朱棣盯著下方盤坐的姚廣孝,不含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
“真的?”
真的?
笑話,幾十年殺伐鐵血的軍中主帥,現在更是帝王之位,一語定人生死,下屬彙報若是有一絲作假,被發現後免不了誅個幾族,真的這兩個字,還真的是十幾年沒有說過了。
姚廣孝點頭確認到,
“真的。”
見朱棣還是盯著他,姚廣孝嗬嗬一笑,不顧那開始泛起殺意的眼神,補充到,
“這是鐘離九的骨鳥傳訊,不出三天,胡源節的詳細密信就會傳到,沐國公沐晟的奏折也會到京城,不過沐晟那奸猾狐狸大概隻會提及出兵緣由,不會說其他事。”
這就心煩了,朱棣目光從那顆光頭上移開,盯著桌案上那張紙條,目光越來越冷,殺氣控製不住,湧出身體,大殿內冰涼如冬。
麵前書案上,靜靜躺著一張紙條,墨跡尚新,依稀能聞到徽墨的醇厚香氣,上麵寥寥幾行小個字
寒宗亡,玉璽歸,朱允炆,求見皇帝。
這一刻什麼仙門寒宗什麼玉璽都不重要了,朱棣眼中隻有三個字,朱允炆。
被朱允炆喊了二十幾年的四叔,最後四叔搶了侄子朱允炆的皇位,侄子也失蹤了十年,雖說自己也在一直尋找,但終究也是沒有想清楚,自己是希望找到一具殘骸?活生生的人?還是不了了之最好?
如今終於有了確切的消息,穩坐龍椅的四叔忽然不知所措了,身為皇帝,怎麼能不知所措,看來他還是死了的好。
殺意翻騰更盛,朱棣眼光瞄到朱允炆後麵那個“求”字,心中才暢快了些,不禁對著下麵的光頭和尚輕笑到,
“鐘離先生,一直稱呼他為建文皇帝,如今既說朱允炆,又用到求字,看來也是想給朕的侄子,求一分生機吧。”
第二部豺狼虎豹,完結。
請看第三部酒色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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