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厄錄!
“你就不知道,我這腳好幾次都到踩到了承恩寺門口,手搭在門上,就是沒有力氣推開那道木門,感覺身後總是有無數張手扯著,就算前麵隻是一張紙,我也推不開。”
朱棣坐在雞鳴寺大悲堂裡,朝著麵前的老和尚抱怨不停,胳膊伸的老長,虛推麵前,好似前麵有道門,另外一隻手反抓著自己後背向後扯著,言語間唏噓搖頭,甚是苦惱。
黑衣和尚姚廣孝盤坐在大殿正中,翻看著經書,也是聽了一下午的嘮叨,擾亂了佛心,不禁合上經書進言到,
“既然皇帝不想見他,那就不要見了,砍頭或者也掛著朱庶人的名頭囚禁一生就行了。何必在此苦惱。”
你說的簡單,朱棣挑起眉頭,很是不悅的盯著那顆光頭,想起這些年的雖然身為皇帝,麵前老和尚好像也沒有對自己有絲毫尊敬,舊賬新賬一起算,把腰間長劍解下,扔到他懷中,冷聲下了聖旨,
“姚廣孝,朕命令你,去承恩寺把我侄子砍了,提著他的人頭來見我。”
泰阿是天子劍,自從在棲霞山上被尋到,永樂皇帝整天把他掛在腰間耀武揚威,此刻到了姚廣孝手中,他也沒有任何表情,站起身來對皇帝輕輕鞠了一躬,
“臣領旨。”
說著身行淩空,就要飛掠到承恩寺中,朱棣卻忽然慌了,忙抬手止住他,麵色掙紮了半天,終於還是擺了擺手,
“朕再想想。”
“想什麼想,他雖半麵焦黑兒子也是瘋瘋癲癲,朱標這一脈絕無回到皇室的可能,不過對於大明來說留著確實是禍患,最近金陵異動,有股勢力盯上他了,隻是還沒有大動作,按照我的想法,還是死了對大明最好。”
“朕知道,就算他現在沒有任何念頭,可他的存在就是問題,為了大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殺了他,但總要見他一麵,把話說清楚,省的將來到了地下在閻羅殿前還要對簿公堂,丟人。”
把天子劍恭敬地還給皇帝,見他麵色終於堅定下來,姚廣孝嗬嗬一笑,走到大悲堂門口,看著漆黑的夜空,沉生說到,
“建議皇帝最近彆去看,我還要用他引一個人出手,驗證我這些年想的是對是錯。”
朱棣拎著天子泰阿劍,疑惑的問道,
“就是你當年說的,那個大洞?”
姚廣孝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天空中最漆黑的那處,仿佛在盯著一個大黑洞。
一夜過去,天色明朗。
鐵淩霜換掉了昨夜那身又是大紅的衣服,恢複了平常的青灰衣服,帶著戚辰在秦淮河案邊逛起街來。
要說戚辰也是自找苦吃,鐵淩霜不想帶著他,可是他閒的發慌,一直嚷嚷著最近功夫大進,正需要苦戰來驗證成果,變成了隻跟屁蟲,任憑鐵淩霜橫眉冷眼,就是跟定了。
“行,戚大捕頭,咱們說好了,死了可彆怪我,耽誤了我的事情,我砍死你,你也是活該。”
戚辰胸口拍的啪啪作響,豪氣衝天的喊道,
“鐵大姑娘,放心吧,我命大著呢。您就吩咐,接下來咱們要乾什麼?我保證都聽你的。”
拐到一個略顯偏僻的小胡同中,回身對著戚辰揚起嘴角,眼中滿是精光,在戚辰心中感覺到事情不對的時候,鐵淩霜才淡淡的說到,
“綁架漢王。”
“”
戚辰心中大悔,後退兩步,盯著鐵淩霜臉上壞笑,那兩道刀疤也好像泛著一絲紫紅猙獰,身上開始冒起汗來,乾笑道,
“那那個,鐵二姑娘,你看這事咱們是不是再商量商量,這可不是小事,你姐姐知道嗎?”
鐵淩霜轉身就走,得意的說到,
“不知道。”
在小巷子裡呆愣了一會,戚辰連忙追了上去,避開周邊人群,緊緊跟著鐵淩霜,嘴裡勸個不停,又是姐妹團圓不久來日方長,又是國家大義,還說到國家亂了娘親舅舅又要過苦日子了,雖說最近得了一萬三千多兩銀子,但兵荒馬亂,這點銀子實在太少了。
不去搭理他,鐵淩霜走的虎虎生風,她盤坐在小院子中思索了半夜,又是皇太子,又是漢王朱高煦,再加上那群光頭天竺猴子和財神,這些人在鐵淩霜腦子團團打轉。想到了怯達羅說過,財神叫賀蘭山在漢王府中,鐵淩霜最後挑選了這個和財神有莫大關聯漢王朱高煦下手。
先綁過來,殺不殺,怎麼殺,再說。
“哈!吼!喝!”
吼生雄壯,氣似滔天。
金陵外城的聚寶山東側,夾崗門內側,這裡依山傍水,還有大片平整的土地,最適合安營紮寨,所以深諳軍事的朱棣圈起來這方圓五裡,欽定為皇家大教場,駐紮有五萬兵馬,清一色的勁旅,是朱棣手下最精銳的部隊之一。
朱棣的二子,漢王朱高煦,是這裡的最高統帥。
外界傳言的朱高煦容貌雄壯似鬼,又是軍旅中人,脾氣暴烈,最喜歡拎刀砍人,整個就是凶神惡煞的模樣。
實際卻大相徑庭,朱高煦身高勻稱,雄壯是雄壯,麵容卻頗為俊朗,一雙刀眉,兩隻獅眼,鼻梁高挺,嘴唇稍微削薄,漆黑袞龍袍,龍紋亮銀,很有股英雄氣息激蕩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