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小山的眼中,那道刀光疾衝之中,化作一隻似獅似虎的巨獸,渾身漆黑的鱗甲,在他的額頭,一隻丈許長的猩紅彎曲的巨角,角刃鋒利似刀,望之令人眼睛刺痛,所過之處,切開深沉的黑暗,銀色粉塵瞬間消失不見。
隨後他忽然驚醒。
不對,天色沒有黯淡。
太陽還高高的懸掛在半空中,陽光四射。
剛剛天色的黯淡,是這個女人的殺氣!
隻用殺氣,就能影響一方天地,然後又一刀斬開,這個人,她不是在和敵人對決,而是自己破解自己,自己在超越自己。
這是本能嗎?
沒人回答他。
那隻狂暴的猛獸頂著刀光一路向半空中的金蟬衝去。
金水雙行,又化作這金剛不敗之體的銀翅金蟬,豈能畏懼區區刀光,賀蘭山所化地金蟬冷笑不已,但有前車之鑒,他並沒有掉以輕心。
翅膀還在瘋狂的震顫,銀粉依然簌簌落下,而且掀起奇怪的風聲,牽引著銀粉,凝聚成一隻隻銀色的秋蟬,躲開巨獸,向著下方的鐵淩霜急衝而去。
而它身體周圍,忽然閃出了金色的水浪,團團籠罩住它的身行。
銀色蟬飛速向鐵淩霜衝去,她腳下青光乍現,在半空重輾轉穿梭,躲避身後追來的銀色秋蟬,眼睛卻緊緊盯著自己一刀化作的猛獸。
那隻角化作尖刀的猛獸化作一道直線,一路劈開粉塵,直直撞入那團金水之中。
金色水團觸及到刀光,瞬間裂開,現處藏在其中的金蟬身影,隨後猛獸狂吼聲中,那隻巨大的獨角狠狠切割在金蟬腹部,然後好像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嗤的一聲輕響,一掠而過。
“啊~”
痛苦的哀嚎聲響徹天空,那漫天揮灑的銀色粉塵戛然而至,追著鐵淩霜的銀色秋蟬也呆滯下來,在半空中亂撞,不知所措。
張小山抬頭看著那半空中那漸漸裂開兩半的金蟬,點頭傾佩,搖頭歎息。
“難怪師父說,青城山的功夫,淩厲剛猛,當屬天下第一,而玄妙奇幻,當屬於我武當山的功夫。”
賀蘭山沒有機會再歎息了,雖然被劈成了兩半,但《鐵心水意》的功法奇妙,隻要心臟完好,就還有一絲生機。
忍著劇痛和眼前陣陣襲來的黑暗,漂浮在身邊的那團金水飛速包裹住身體,阻止它裂成兩半,銀色的眼中掠過一抹血色,朝著鐵淩霜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之下,它不禁渾身劇顫,撲棱著銀色的翅膀,就要向東方飛去,那裡正是鐘離九和嬴若洲大戰的地方。
鐵淩霜不見了,剛剛還在下麵躲閃秋蟬的她,已經不見了蹤跡。
不敢耽擱,賀蘭山所化金蟬化作一道金銀相間的細線,對著東方飛掠而去,隻有見到宗主,才有一線生機。
可惜它重傷之體,更可惜的是,它遇到了它一隻小看的鐵淩霜。
而此刻,鐵淩霜閃現在了它的頭頂,長刀閃電般刺入那團金水,而且準確的紮在了它左半邊的身體中,刀尖正對著藏在金蟬體內的心臟,還伴隨著她輕蔑冷笑。
“嗬嗬。”
“啊!”
金蟬奮力掙紮,翅膀上淩厲的風刀切割,被鐵淩霜隨手拍碎。
“你敢殺我,我瀛洲仙宗的宗主抓住鐘離九後,她絕對饒不了你!”
第一次感覺到臨死前的畏懼,被釘在刀尖上的金蟬劇烈掙紮,腹部艱難的抖動著,賀蘭山焦躁畏懼又瘋狂的聲音傳了出來。
鐵淩霜抬頭看去,自然看的見玄武湖東邊的那處戰場,鐘離九那廝的氣息自己到死都不會忘,而另外一團氣息,看來就是這隻蟲子口中的瀛洲仙宗的宗主了。
應該是叫嬴若洲吧。
鐵淩霜收回目光,看著自己刀尖上穿著的小蟲子,不顧它的掙紮反抗,淡淡的說到,
“可惜,她饒不了我的時候,你看不到了。”
“求求你!不要,啊!”
賀蘭山正再卑躬屈膝的求饒,長刀上忽然涼氣了幽蘭光芒,而且伴隨著些許如鳳的紫色紋路,隨後刀身猛然一顫。
慘叫聲戛然而止。
收刀回鞘,遠遠的瞥了眼鐘離九那處戰場,鐵淩霜絲毫沒有停留,轉身向冰糖胡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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