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噔~”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恭敬知禮,隻是稍稍有些急躁。
“噔噔蹬~凝眉?”
秦扶蘇敲門三聲,裡麵沒有人應答,連狗也沒有回應,不禁焦急了起來。
早前和凝眉聊天,聽的出來,凝眉很有回濟南府的心思,那是秦扶蘇隻是稍加勸慰。
他很明白,如今鐵家姐妹在金陵,隻所以有片刻安穩,都是因為有鐘離先生在,皇帝放心,但是絕不會輕易放她們出城。
她們兩個若離開,除非鐘離先生能說服皇帝。
但是,有淩霜在,秦扶蘇不得不擔心,這姐妹倆會一句話不說,偷著跑出京城。
這一出去,很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想到此處,秦扶蘇門敲得更急,
“凝眉?!”
牆外有人憂心,牆內卻有人在看熱鬨。
此刻,鐵淩霜正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按住肩膀,把姐姐鐡凝眉按在床上,另外一條大腿還輕輕壓在要起身的小婭胸腹間,也不讓她起來。
“嘿嘿,大年初一,秦大公子就著急的上門來了,誰都不許動,他這進門一跤要是不摔,我就把他四腿打折,扔回秦家的院子,你們以後再也不能相見。”
鐡凝眉睜起鳳眼瞪著無禮的妹妹,還以為她前日是玩笑話,沒想到真的無理取鬨,自己的一生豈能由妹妹隨口一說就定了。
小婭在側,鐡凝眉不敢動用道行,但是一身氣力卻並非妹妹對手。
鐵淩霜壓在小婭身上的腿抬起來,對她警告到,
“不許弄出動靜。”
說罷,摟著姐姐,依然捂著她的嘴巴,腳尖一點,飄身到了窗口,指尖輕點,窗紙上破了一個小洞,鐵淩霜很是貼心,又在旁邊也戳了個洞口,自然是留給姐姐看的。
姐妹倆都湊在洞口邊,鐵淩霜自然是幸災樂禍的看熱鬨,鐡凝眉是被妹妹挾持著,不得不盯著看。
“凝眉?!”
門外秦扶蘇絲毫不知道自己一生最重要的關口就在這小小的院門之後,還在咚咚的敲門。
又等了一息時間,門內一點回應也沒有,秦扶蘇心中想入偏狹,關心則亂,真的以為鐵家姐妹私自離京,和自己一聲招呼也不打。
心中又是急躁,又是傷心,再也忍不住,伸手搭在門上,身上電光一閃。
“砰!”
鐵淩霜小院的大門本就不甚牢固,秦扶蘇心急之下,手下力道也沒有個輕重,這兩扇木門四分五裂,在新春的第一天,壽終正寢了。
院內房門緊閉,空無一人,平日裡歡鬨的大黃狗也不見了蹤跡,秦扶蘇心中更急,大步邁入,就要再喊,沒想到一腳踏下,軟膩濕滑,濕滑之下,更是寒冬被踩的堅硬冰滑的積雪。
鐵家姐妹三人都不喜歡掃雪。
大黃狗又在這上麵拉了一坨狗糞。
加上一起,分外滑膩。
秦扶蘇雖一身武藝,但急切之下,也著了命運的玩笑,或者眷顧。
撲通!
衝勁太猛,腳下空虛滑膩,秦扶蘇一跤摔倒,趴再雪地上,滑了一丈多遠才堪堪停下。
他絲毫沒有關注自己腳下狗屎,衣衫淩亂,手忙腳亂的爬起身來,衝到西房門口,渾身電光閃爍,就要伸手推門。
“哼!“
門內傳來冷哼聲。
冰冷憤怒,但是很是熟悉,是鐵淩霜的聲音,秦扶蘇推到門口的手掌頓住,身上電光閃了一閃,也消散於無形。
淩霜在,那凝眉就還在。
可能是她們昨夜守歲的太晚,睡得太遲了,回看自己淩亂的衣襟,還有腳下散發著陣陣味道的狗屎,又看了看門口那一團淩亂的木屑,秦扶蘇正要羞愧,門內鐵淩霜冰冷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秦大公子,大年初一,砸門而入,你是欺我鐵家無人嗎?!”
“呃,嗯,啊~”
聽出來言語中非同尋常的冰冷憤怒,還帶著濃鬱的暴躁,秦扶蘇一時間不知所措,嗯啊了一陣,也不知道說什麼,隻能躬身賠罪,慢慢的退到了門口,半躬著腰身,就等著姐妹倆出來,對自己一震數落。
當然。
他並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之事,從此刻起,一路通暢,再也無人反對。
他要感謝的,正是門內這個怒氣洶洶聲音的主人。
他還要感謝的,就是院子腳落裡,隻露出一個屁股的大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