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她,抄家流放養家忙!
唐悅尷尬的把眼神落在沈延宗身上,哪知沈延宗也正向母女倆看過來。
目光相接兩人皆是一震。
唐悅是震驚於眼前男人的出類拔萃,隻見他身高八尺上下,肩背寬厚,脊背挺直,胸脯橫闊,如一棵勁鬆一般,蘊含著萬夫莫敵之風。
許是常年練武的緣故,他麵容堅毅,俊眉深目,眼神淩厲,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哪怕此時落魄至此,瘦骨嶙峋的,又瘸了一條腿兒,他仍舊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是了,見過了沈延昌同沈延興,個個都是好相貌,想來這沈延宗也不會差,此時看來哪裡是不差,簡直就是意外之喜了。
唐悅有些竊喜,若是夫婿此等相貌的話,要搭夥過日子也不是不可以。
呸呸呸,你個以貌取人的膚淺之人,說的好像主動權在自己手裡似的。
唐悅暗暗敲打了自己一番,告誡自己不要色迷心竅,這才冷靜下來。
而沈延宗卻是驚異於唐氏的平靜無波,這婦人怯懦,這門親事本就是她們唐家人強求來的,他同唐氏本就有隔閡在,新婚夜的同房是個意外,孩子也是個意外,若說有什麼感情,沈延宗默了一默,每次想到唐氏隻有屈辱,哪裡有什麼感情可言。
許是帶了有色眼鏡的緣故,他對她向來不喜,厭惡她怯懦沒主見,連府裡的下人都能踩上一腳,厭惡她沒有自知之明,明知道自己的厭惡卻還要巴巴的湊上來,還想拿女兒邀寵,更是厭惡那唐家人不時的上門打秋風,讓他為有這樣的嶽家而感到羞恥。
從沈家被抄家流放開始,沈延宗更多的關注對象都在母親弟妹幾人身上,偶爾想到唐氏也是轉瞬即逝,以她那樣的性子,隻怕這一路上不會好過。
隻是此時看到唐氏,見她平靜無波的看向自己,那眼裡沒有被牽連的憤恨,也沒有見到自己夫婿的激動,有的隻是審視同探究,仿佛不認識他了一般。
唔,說不認識也說的通,畢竟兩人除了那一夜的纏綿,在府裡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接著他就離府奔赴前線,這一走就是三年,記憶裡唐氏的相貌都有些模糊了。
沈延宗定定的看著唐悅,眼前的婦人穿著身靛藍色的短襖長褲,棉衣臃腫,卻顯得她越發清麗,娥娥素麵,眸中盈盈,容姿秀麗,溫婉如蘭,所謂粗衣荊釵難掩秀色不過如此。
沈延宗有一瞬的驚豔,記憶裡珠翠環身,濃墨重彩的婦人同眼前之人漸漸重疊起來,卻又大相徑庭,讓他一時有些茫然。
“二郎!”被沈延宗盯的有些心虛的唐悅硬著頭皮,學著記憶裡原身的模樣上前屈身行禮,喚了他一句!
沈延宗被這麼一喚,頓時回過神來,竟然盯著這婦人出神了,當即臉上滾燙起來,好在常年領兵作戰皮膚曬成古銅色,也看不出他臉上的羞赧。
“嗯,一路辛苦了!”沈延宗故作鎮定,到底是自己孩子的母親,此時又受了沈家的連累,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能再冷眼以待了。
唐悅見他臉色和緩,不似記憶裡不假辭色的模樣,心裡也是一鬆,兩人能客客氣氣,相敬如賓最好不過。
“你是我爹爹嗎?!”
兩人寒暄了兩句後,就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相對無言,正尷尬之際,旁邊的沈妙及時出聲。
沈延宗被這個還沒有自己小腿兒高的小家夥吸引了注意力。
隻見那小姑娘不過三四歲模樣,粉雕玉琢的,一雙眼如玉盤裡養了兩顆黑葡萄,又靈動又剔透,透著股機靈,話說的又軟又嬌,讓人不由的心裡一軟。
迎著孩子好奇的眼神,沈延宗臉色一緩,艱難的蹲下身去“對,我是你爹爹!”
沈妙聞言臉色猛地一亮,趕緊拉了拉唐悅的袖子“娘,你看,我有爹爹了,我有爹爹嘍!”
說著,沈妙一臉歡喜的衝沈延宗撲了過去。
沈延宗一個不防,懷裡就撲進來個軟軟小小的身軀,那摟著自己脖子的小手箍的緊緊的,耳邊是一聲接一聲的爹爹,讓他整個人從剛開始的僵硬到後來軟了脊骨,一顆心都融化了。
看著父女兩個親親熱熱的畫麵,唐悅不由的有些心塞,這個小沒良心的,才剛見麵就這麼親熱,自己真是白疼她了。
心塞歸心塞,看著女兒這麼高興,唐悅還是欣慰的。
這頭兒的動靜也吸引了趙氏幾人,看到父女相認的畫麵,趙氏一臉感慨,忙拉了沈國公過來“老爺,瞧,這是咱們的孫女妙姐兒,二郎的嫡長女,機靈的很,一路上可沒少逗咱們開心。”
趙氏說著,忙招手把沈妙叫過來,看著玉雪可愛的孫女,沈國公自然歡喜不已,慈愛的摸了摸孫女的頭,就看向一旁的唐氏。
“二郎媳婦兒,快來見過你公爹!”
趙氏見沈國公看向唐氏,忙又拉了唐悅過來。
“老爺不知,這一路上若不是二郎媳婦兒前後打點,隻怕咱們早就凍死餓死了,以前的事兒過去就過去了,誰都不必再提,往後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才是正道。”
趙氏一臉親熱的拉著唐悅的手,一臉感慨。
沈國公同沈延宗俱都是一臉意外,畢竟當初唐氏逼婚時反應最激烈的就是母親趙氏,此時兩人卻是親熱如母女一般,讓人不由的麵麵相覷。
又聽這一路上是唐氏前後打點,兩人更是一驚,冷靜下來看過去,一行人流放路走了幾個月,雖看著狼狽了些,但個個都精神飽滿,反倒比他們父子倆強上不少,不知道的還以為走了千裡流放路的是他們父子呢。
看來夫人(母親)說的應該不是假話。
這讓沈國公父子倆一時間心裡都有些複雜。
“好,以後舊事不提,好好過日子便是!”
沈國公感歎連連,一家人能在一起比什麼都強。
沈延宗一時間看唐悅的眼神都透著驚異,這同自己記憶裡的唐氏太過不同,若不是她一路跟著沈家人到了此處,沈延宗都懷疑是不是換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