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她,抄家流放養家忙!
裴婉噙著淚一通抱怨,說完頭也不回的奔回了院子。
留下的裴景滿心蕭瑟,臉上的自責再也掩飾不住。
他兀自站了許久,才輕歎一口氣,拖著沉重的步伐往玉泉街上走去。
他還要找那大梁商人打聽打聽,若是這筆生意做成了,得了銀錢,替妹妹扯件新衣裳,想必她會高興些。
今日上午她還在為隔壁的姑娘穿了件時興的裙子悶悶不樂。
打定主意,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眼下養活自己同妹妹才是最重要的。
而這頭兒沈延宗興衝衝的回了家,剛同沈國公說明胡神醫的事兒,沈國公就一臉驚喜,忙放下手裡的筆,他在家中閒來無事,就手把手的教小孫女讀書認字,這兩日初見成效,小小的姑娘已經可以歪歪扭扭的寫自己的名字了,讓沈國公十分有成就感。
有了事做,也就不會東想西想,時間也好打發些。
此時聽到胡神醫的消息,一來兒子的腿可以治好,二來太子的身體有救了,這讓他如何不高興。
“好好好……那咱們就耐心等著!”
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這段時日壓在心頭的陰霾終於消散了去,日子仿佛突然有了盼頭一般。
好像自從家人來了之後,這日子就一日好過一日,如今能吃飽穿暖,屋裡還有暖和的火炕,仿佛同國公府也沒什麼區彆,反而因為一家人在一起,心裡更踏實了些。
想到這大半年的經曆,沈國公感慨不已。
此時的雲來鎮,一切都漸入佳境,但千裡之外的京城中,卻是烏雲罩頂。
朱雀街,平陽王府。
目眥欲裂的平陽王看著堂下瑟瑟發抖的隨從,聽著耳邊吳側妃撕心裂肺的哭聲,心裡亦是心痛不已。
他的兒子,他最愛的兒子,此時雙目緊閉,臉若白紙,躺在床上無知無覺的,對耳邊的喧鬨無動於衷,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撼動不了他一般。
“王…王爺…小的說的句句屬實,今日三公子約了梁大人家的公子,還有季大人家的公子一起冬獵,到了城郊的莊子時還沒什麼異樣,隻是驅馬到後山時,那馬不知怎的突然發了瘋,撒腿兒狂奔了一段距離後把三公子摔下了馬……”
說到這裡,跪在地上的隨從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如今想來還心驚肉跳的很,他無意識的抹了把額角的薄汗,看著眼前黑著一張臉的平陽王,麵上看似平靜無波,但據他對自家王爺的了解,這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這次若是三公子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們也活不成了。
想到這裡,他脊骨一軟,險些癱軟在地。
“兒啊…我的兒…你睜開眼看看母親…你看看母親!”
吳側妃涕淚橫流,完全沒有平日的優雅體麵,她緊緊的攀著床上兒子的身體,哭的肝腸寸斷的,那悲戚聲聲,讓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跟著落了淚。
後來趕到的平陽王妃曲氏心裡有些幸災樂禍,但麵上卻不敢顯露半分,甚至還假惺惺的跟著落了幾滴眼淚,又柔聲寬慰了吳側妃幾句。
這個賤人,也有今日!
平日仗著同王爺青梅竹馬的情分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生的兒子又極得王爺喜歡,差點把自己的灝哥兒比下去,如今這老三驚了馬,剛王爺專門請了宮裡的太醫過來看過,說是傷了腦袋,以後能不能醒暫未可知。
若是醒不了,豈不就是人們常說的活死人。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曲王妃都想大笑三聲,當真是報應啊,姓吳的賤人壓自己一頭,他的兒子亦壓了自己兒子一頭,如今可好了,成了個活死人,看她還拿什麼跟自己鬥。
等往後王爺得了天下,自己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自己的兒子就是未來儲君,到時候吳側妃隻能守著她的活死人兒子日夜垂淚。
想到這一幕,曲王妃就忍不住滿心暢快。
而屋外以李灝為首的幾位王府公子聽到裡頭的動靜,神色皆是沉重,至於心裡如何想的,誰也不知道。
看著吳側妃痛哭不止的狼狽模樣,平陽王亦是心痛難忍,隻是聽到這隨從說老三是驚了馬,被摔下馬傷的腦袋,他心裡猛地一驚。
摔馬……
他想到了三皇子,當初就是他安排的人手製造的驚馬事件,當時沒要了他的命,隻是讓他摔斷了腿,也算達到了目的,畢竟身有殘疾,就再也同皇位沒有交集了。
三皇子這幾年亦是低調的很,特彆是近年,已經很少能聽到他的消息了。
隻是如今自己的兒子亦驚了馬,沒死,卻跟死了沒什麼區彆,那太醫的話還在耳邊回蕩“若是腦袋裡的瘀血消散了,可能還有蘇醒的可能,亦或是消散不得,昏迷中喪了性命!”
平陽王緊緊的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等再睜開時眼裡的哀痛已經被滔天的怒火代替了。
“查!把京城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查出來,老三不會無緣無故驚馬,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嫌命長的宵小之輩,敢動我平陽王府的人,若是被我查到了,定要把他碎屍萬段,替我兒報仇!”
平陽王一聲咆哮,讓屋裡屋外的一幫人都心裡一緊。
特彆是李灝,他臉色一變,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也不知柳青梧找的人靠譜不靠譜,若是查到他身上,那就麻煩了。
後又想到自己什麼也沒做,一切都是柳青梧派人做下的,即便查到柳青梧身上,隻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認,他又沒有直接證據說是自己指使的。
自己還能反咬一口,說他意圖挑撥父子關係,如此不就撇清了。
想到這裡,李灝心裡淡定了些,想不到這柳青梧手腳真夠快的,他們商議才沒幾日,老三就出事了,這辦事效率讓他刮目相看,看來以後還是要同柳青梧走的近著才是,畢竟梅若雪的兒子能不能做儲君,可要靠柳青梧勸說父王了。
李灝無視屋裡父親的咆哮,麵上輕鬆的很,讓一旁默默觀察他的老二同老四不由的對視一眼,看來這事兒不是老大做下的,不然以他沉不住氣的性子,此時聽見父王的話應該不會這麼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