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初我不知你是何想法,畢竟先前在國公府時你我感情並不融洽…我就想著,若是你還是接納不了我,我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總要有些銀錢傍身,所以一直沒有開口。”
“再後來,越拖越說不出口,每每看到你腿疾發作,我就自責不已,一直到今日……”
唐悅真假參半,掩去自己穿越一事,用唐悅兒的處境把自己的行事合理化。
等話說完,她緊張的不敢抬頭,在黑暗中一顆心跳的飛快,又見沈延宗半天不開口,心裡更是惴惴不安的很。
沈延宗此時亦是五味雜陳的很,有歉疚,有自責,有心疼,唯獨沒有氣憤。
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先前對唐悅是有多糟糕,才讓她聽了些流言蜚語,連求證都沒有,就覺得自己會拋棄她。
唐家那樣的人家,顯然不會接受她被掃地出門,她一個弱女子,隻能賣了自己的首飾,拚命為自己留退路。
抄家流放這一路,也不知這婦人是如何的忐忑,生恐自己又拒人於千裡之外,所以懷揣著銀錢小心翼翼的,仿佛揣著自己的未來似的。
思及此處,沈延宗隻覺得心裡酸楚不已。
感受到懷裡身軀微微的僵硬,他下意識的把那婦人摟的更緊了些。
“你先前心中對我,對沈家有顧慮,這是因為我們沒有好好待你,是我們的錯,該反省的是我們,你做了最正確的選擇,無需自責,那銀錢你留好了,就當是自己的嫁妝,往後沈家的生計我同你一起分擔,也努力讓你對我們更有歸屬感,就像你今日所說的,舊事不提,隻待未來!”
沈延宗的話在黑暗中振聾發聵一般,讓唐悅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漸漸平穩下來,背負了許久的秘密終於見了天日,這讓唐悅渾身輕鬆不已。
她反手緊緊的摟住沈延宗,把自己的小腦袋埋進他寬厚的胸膛裡。
“沈延宗,做人真的很難,但你讓我覺得,這人間值得!我突然有種不枉此行的感慨!”
唐悅笑中帶淚。
前世她零零碎碎的有些感情經曆,但最後都是無疾而終,讓她覺得總是差那麼點兒意思,如今才知道,不過是人不對罷了。
原來書上說的,問世間情為何物,隻叫人生死相許竟是真的。
這一刻,她隻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值得她生死相許。
因為你,覺得人間值得。
這樣一句話,讓沈延宗亦是心神一震,他又何曾不是這樣的感覺。
拖著殘軀被發配雲來鎮的那段時日,他隻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光彩,變得昏暗一片,還以為這一生就如此渾渾噩噩的度過了。
是懷裡的這個小婦人,為自己帶來了希望,帶來了曙光,讓他沒有自暴自棄的墮落下去。
她是自己的救贖才是。
沈延宗亦是心緒激蕩不已。
黑暗中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身下是溫暖的火炕,身旁是愛人醉人的體溫,兩顆心隔著胸膛貼的緊緊的,一切都美妙的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