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她,抄家流放養家忙!
唐悅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那眉,那眼,那神情,陌生而熟悉~她心如擂鼓,不知是害怕的,還是緊張的,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反應。
自己昨日酒後失言,沈延宗如此聰明,他定是猜到了什麼,一時之間無法麵對自己,這才如此的。
而唐悅也好不到哪裡去,此時定定的看著沈延宗諱莫如深的表情,心裡亂成一團,隻是胡亂的點了點頭。
“我…我先去買羊肉,你們慢慢收拾!”
逐漸清醒過來的唐悅知道此時不是解釋的好地方,強迫自己不去看沈延宗的神色,不去揣摩他的心理,匆匆丟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自家嫂子臉色大變,落荒而逃的模樣,沈延興有些訝異,一臉狐疑的看向沈延宗“你們吵架了?!”
見兄長麵無表情的搖搖頭,他撓了撓後腦勺,不應該啊,昨日還蜜裡調油,好的跟一個人似的,今日怎麼就突然這麼客氣,剛嫂子看了他一眼就臉色大變的,他確信自己沒看錯。
“二嫂人美心善,對咱們亦是不離不棄的,能娶上二嫂這樣的媳婦兒,二哥你就知足吧,莫要整日無事生非的!”
沈延興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口口聲聲都是他沒事兒找事,聽的沈延宗一臉無奈。
“不是你想的那樣!”沈延宗深歎一口氣,昨日一整晚沒睡,此時精神萎靡的,眼中布滿了血絲,看著頹廢的很。
見他如此,沈延興覺察到事情的嚴重性,收起了臉上的促狹“我也不知你跟嫂子發生了什麼事,但我覺得,抄家流放這麼大的坎兒咱們都抗過去了,如今一家人全須全尾的,有片瓦遮身,有糧裹腹,你同嫂子冰釋前嫌,妙姐兒又伶俐可愛的,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比起我來,你已經很幸運了!”
沈延興說著,苦笑一聲,想起遠外京城的程采音,語氣裡透著無儘的酸楚,也不知那姑娘如何了。
沈延宗聽到沈延興如此說,如醍醐灌頂般漸漸清明起來,是啊…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自己十分確定,自己喜歡的就是眼前的婦人,無論她是誰,這段時日同他同床共枕,相互扶持的都是她,這就足夠了,何必要究根結底探究那所謂的真相呢。
如果事情真的如自己想的那般,是所謂的借屍還魂,真正的唐悅兒早就香消玉殞了,自己對她除了愧疚好像也沒有其他心緒波動。
這樣說來有些冷酷無情,但記憶中那個唯唯諾諾的女子,自己早已記不起同她相處時的場景,如今滿心滿腦都是如今這個鮮活明媚的婦人。
沈延宗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他轉頭看著一臉失落的弟弟,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二哥定讓你如願以償!”隻要沈家能借助太子同長公主成功翻身,三郎就能如願同程家姑娘喜結連理。
此時他鄭重承諾,讓沈延興精神一振,重重的點了點頭。
“你收著攤子,我去找你嫂子!”
沈延宗想到剛剛那婦人驚恐的神色,心裡一緊,定是她記起了昨日的酒後失言,又見自己對她如此冷漠,才心生慌亂。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她從來都是從容的,坦蕩的,哪裡見過她花容失色的模樣,她定是被自己嚇到了,想到這裡,沈延宗一顆心揪的緊緊的,叮囑沈延興收拾東西,他快步往羊肉鋪子奔去。
“唐娘子,你要多少?!”
“唐娘子?!”
那賣羊肉的屠夫看著眼前的婦人一臉蒼白,魂不守舍的模樣,提高了嗓門招呼她道。
“唔…”唐悅反應過來,胡亂指了一塊兒“就這個吧!”
見那屠夫麻利的過秤,把羊肉遞過來,她渾渾噩噩的付了錢,等出了門才記起是準備吃羊肉鍋子的,買兩根羊棒骨熬湯會更醇厚,當即又轉了回去。
等再出門時,正同迎麵而來的沈延宗打了個正著。
看著那男人一瘸一拐的朝自己走來,午時的陽光燦爛之極,那人背光而來,整個人都被鍍上了一層金輝,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隻覺得他如天神一般,下一刻就要審判她的罪責。
一時間唐悅慌亂無比,她不怕沈延宗知道自己是誰,隻是怕他喜歡的是真正的唐悅兒,而自己鳩占鵲巢,占了他妻子的身體同他耳鬢廝磨,他會不會覺得自己無恥之極。
向來坦蕩,從不在意旁人眼光的唐悅,在這一刻患得患失,心裡既慌亂,又害怕。
罷了,大不了被掃地出門,帶著妙姐兒自謀生路,當然……如果他願意把妙姐兒給她的話,畢竟她不是妙姐兒真正意義上的母親。
穿成唐悅兒開始,就打算遠走高飛,過逍遙快活的日子的,如今不過是轉了一大圈,又回歸本心罷了,沒什麼好難過好不舍得。
隻是想到沈家人,想到趙氏沈雲章,沈國公沈延興,想到她們這一路上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她心裡就酸楚不已,剛適應了大家熱熱鬨鬨一起生活,如今就要自己一個人離開了嗎。
看著越來越近的沈延宗,唐悅兒滿心絕望。
沈延宗走近了,見那婦人臉色慘白,那雙靈動又愛笑的眼睛此時沒了神采,看著自己露出一抹苦笑來。
“我來接你!”沈延宗一臉心疼,伸手去接那籃子。
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唐悅沒有拒絕,任由他把籃子接了過去。
這男人一如既往的有風度,她默不作聲,不想讓他看出她的不舍,倔強的挺直了腰背,兩人並肩而行,誰都沒有說話。
沈延興遠遠見他們過來,忙把東西一卷,快步朝兩人走過來,一路上他東拉西扯的,兩人倒也沒有那麼尷尬。
午飯時間,一家人熱熱鬨鬨的圍著桌子吃羊肉鍋子。
羊肉被燉的入口即化,特有的膻香味讓一家人都一臉滿足,沈雲章同沈延興吃的一臉歡快,偏偏唐悅同沈延宗兩人都埋頭吃飯,完全沒有平日裡親親熱熱的互動,鍋子吃了一半,連最遲鈍的沈雲章也發現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