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母衣眾和馬廻眾!”雨秋平大吃一驚,“怎麼會在這裡!”
“小川佑冬,帶著你的小隊出動!”雨秋平快速下令到,“到福島安成的左邊,麵向西北列陣,掩護側翼!”
“向左——轉!”“跑步——走!”小川佑冬甩下酒壺,立刻指揮著小隊向著左邊奔去。
雨秋平再次打量了一下戰場,忽然看到了身後手無寸鐵的輔兵們。如果那支騎兵不管不顧地向著側後迂回,這些輔兵的安全就無法保證——因為小川佑冬的小隊是用腿走路,無論如何也跟不上騎兵的。
該怎麼辦——
結成圓陣把所有輔兵保護起來?可是那樣兵力就會攤得太薄弱了。果然,沒有騎兵,在平原上作戰真是麻煩。
“傳令,禦前崎仲秀和吉崗勝政所部開始進攻!”雨秋平決定給織田軍中央戰線施壓,迫使騎兵不敢迂回太深,不然就有可能被包圍、
“湯普森!”在正式場合,雨秋平喊道,“帶著你的弓箭手,準備狙擊那些騎兵!”
“是!”查理立刻挑選了十幾個好手,來到了雨秋平所在的小土坡上,開始瞄準逐漸接近的黑母衣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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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備隊總算是動了麼。”蜂屋賴隆在疾馳的馬上微微直起身子,看了眼雨秋平的軍陣。短短十個呼吸的時間,那支預備隊已經趕到了既定地點站好,蜂屋賴隆根本無機可乘,隻是不斷地往複徘徊,吸引小川佑冬的注意。“好快啊,大人那裡不會有什麼變數吧?”蜂屋賴隆暗自嘀咕道。
幾乎就在他嘀咕的同時,佐佐成政帶著二十幾個騎兵,打開東門,沒有鼓聲,悄無聲息地快速離開岩砦,向著雨秋平的右翼側後衝來。
“糟糕!上當了!”雨秋平立刻發覺不妙,手頭已經沒有能調動的部隊了,若是被這隊騎兵從側麵衝入陣地,整個部隊就會麵臨崩潰。自己所在的將旗肯定是保不住了,側後方遭遇攻擊的長槍兵也會毫無反擊能力。而這時,暴露在騎兵鐵蹄下的吉崗勝政的部隊已經攻過壕溝,正打得佐久間軍節節敗退。
“查理,先攻擊右邊這隊,想辦法阻礙他們移動!”按照騎兵的速度,雨秋平知道他隻剩下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也不多話,直接策馬衝向吉崗勝政的隊伍。“親兵衛,本陣的調度暫時交給你!”
“遵命,大人。”直江忠平俯身應道。
“射擊,順著我的方向!”查理提前預判了騎兵的行進路線,扭腰拉弓一箭射出,身後的十幾個弓箭手也紛紛射出羽箭,箭雨落在了騎兵陣中,有一個騎手和兩匹戰馬不幸中箭,騎兵的衝鋒也微微停滯了一下。
這時,雨秋平已經趕到了吉崗勝政小隊的後麵。他急忙高聲喊道“吉崗勝政小隊聽令!按照我的指揮!”雨秋平一聲高呼,身處最前線瘋狂刺殺的吉崗勝政愣了一下,立刻頭也不回地應道“全聽大人吩咐!”
“第一排足輕轉入防禦!後三排足輕!脫離戰線!持槍立定!”雨秋平一聲令下,正向前湧去的後三排的二十幾名足輕立刻停了下來。“向後——轉!”雨秋平第二聲命令出口後,那二十幾名足輕立刻雙手握著槍杆指向天空,整齊地向後轉來。
“快步走!”雨秋平邊下令,邊看到洶湧而來的騎兵越來越近,聲音都有一些變了調子。吉崗勝政小隊的足輕已經向後退了十幾步。雨秋平就在此下令,“向左——轉!向左半——轉!”兩聲令下,原本麵向南麵的足輕們,此刻已經飛快轉身,麵向東北,騎兵的方向。
“齊步——走!”二十幾名足輕踏著整齊的步子,向前越過了吉崗勝政第一排戰線的側後,掩護了他們的側翼。
“立定!”雨秋平再次喝道,騎兵又接近了許多。雨秋平甚至都能用肉眼看清最前麵幾個人的神色。
“一,二,三,四!”足輕們喊著號子原地踏步了四下,立刻如同雕塑一般靜止不動。
“向右看——齊!”雨秋平再次喝道,這次調整所剩時間無幾,足輕們快速扭頭對齊後,雨秋平又下令道“向前——看!”
齊刷刷地把頭扭向前方的常磐備足輕們,看到了已經近在咫尺的騎兵。
“預備——”雨秋平拉成了調子,高聲喊道。第一排足輕迅速蹲下,向斜前方探出長槍。第二排足輕把長槍放平,邁開馬步。第三排足輕把長槍向著斜前方探去。所有人死死地注視著即將衝來的黑母衣眾騎兵,雪亮的長槍林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對方的衝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止步!”佐佐成政匆忙下令,二十幾個騎兵一勒馬韁,在槍林前,戰馬紛紛人立而起。佐佐成政沒有帶著騎兵硬衝這紋絲不動的長槍陣。
“媽的。怎麼可能這麼快調整!”幾個黑母衣眾騎兵狠狠地罵道。他們剛才親眼看到,眼前這些紅葉兵,居然從一個小隊裡,飛快地退後了三排足輕,幾下乾脆利落地轉向,就來到了防禦位置布陣。這一係列動作,隻用了短短半分鐘多的時間。
如果換成一般的部隊,這樣打亂建製臨時調動部隊,在敵前進行多次轉向和陣前機動——先不說能不能做到,就算能,也必定會帶來巨大的混亂,整支部隊都會陷入指揮危機,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完成這樣的部署和調動。這也是為什麼,騎兵的突擊可以給步兵的側翼造成巨大打擊了,因為步兵來不及調整陣型。
可是眼前的這支部隊,卻在瞬息片刻間完成了調動和陣型變換,這樣的部隊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側翼危險。
佐佐成政腦中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這怕不是今川義元的旗本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