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秋平心裡忽然咯噔一下。為了掩飾臉上的慌張,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小口。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瀨名氏俊又是十分費解地歎了口氣,“三好家的諸位重臣和家督本人,都在近期內更換了部分侍從和小姓。據傳言說,十河讚岐守還親手斬殺了他的兩個喂馬的侍從。”
“噗!”雨秋平直接把滿嘴的茶水噴在了桌子上,心中仿佛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過。
“假的吧!”雨秋平發生了震天動地的一聲哀嚎,驚得門外的幾個人都湧了進來。瀨名氏俊也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雨秋平痛苦地抓耳撓腮。
“那賭館的幾個人!什麼來頭啊!三好家的麼!”雨秋平心中悲憤地狂呼,“完了完了!曆史被老子改變了!這下要出大事了!”
“三好四兄弟和三好義興不接二連三地掛掉,三好家要怎麼衰落啊!那我們上洛豈不是要麵臨強敵啊!”雨秋平幾乎要氣得老淚縱橫。
“另外就是,我們的忍者在京都東邊的山裡遭遇不明身份的人伏擊。他們反擊的時候,不小心誤殺了一位攜家眷從北邊來京都的武士。”瀨名氏俊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我安排幾個手下去補償他們了,所以我們要過一天才能出發。”
“還有一個驚喜的事情。”瀨名氏俊忽然笑道,“公方殿幾天前喜得貴子,甚是聰明伶俐。我們若是以恭賀此事為由,獻上禮物祝賀,也不失為一個契機。”
“誒?”雨秋平愣了一下。他不記得,足利義輝有在這個時候生孩子啊?莫非是自己記錯了。還是說,自己的到來對遙遠的京都也產生了蝴蝶效應,讓足利義輝多了個兒子。
“幼名叫做輝若丸。”瀨名氏俊斟酌道,“不如就送他一把名刀吧,希望他成為公方殿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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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河內國,飯盛山城天守閣內。
“二弟,如何?”三好長慶正坐在桌案前和安宅冬康下棋,十河一存心不在焉地靠在後麵的一個柱子上,擦拭著自己的寶刀。三好義賢走入天守閣五樓內後,三好長慶就出言問道,同時把一顆黑棋強行點在了白棋的斷點上。安宅冬康皺了皺眉,低頭陷入了沉思。
“估計就是彈正乾的了。”三好義賢冷哼了一聲,“我們兄弟幾個還有少主身邊的侍從,都有那麼幾個來曆不明的人,而且加入的時間也十分接近。四弟的那兩個喂馬的侍從倒是被查出了身份,就是瀧山城的人。他居然真的想要刺殺我們,我居然一無所知。這是我的失職,請大哥責罰。”
“不用自責,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察覺,被三好家依為乾臣的鬆永彈正,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三好長慶搖了搖頭。他不知道,在前世的曆史上,鬆永久秀就是出了名的反骨仔。以此謀殺三好家諸位重臣後,大權獨攬。之後在織田信長上洛後,又左右逢源,強占大和一國。然後數次對織田信長掀起叛旗,可謂是一個叛亂怪癖者。
“要殺掉麼。”三好義賢壓低聲音問道。
“彈正也是精通黑暗之人,暗殺怕是不易。要解決他,就隻有出兵一路了。而無論是彈正本人,還在他在丹波的弟弟,實力都不弱。”三好長慶看到安宅冬康落了一子和自己在斷點附近開戰後,沒有立刻落子,而是思索著回答道。
“現在河內的戰事沒有結束,紀伊的雜賀眾也十分麻煩。”安宅冬康搖了搖頭,“攝津國的局勢也不穩,還是不要妄動刀兵了。”
“修理亮還是不肯妥協,安安心心地當傀儡麼?”三好長慶又問道。
“畠山高政膽大妄為,直到現在還不肯認清現實。”十河一存甕聲甕氣地斥責道。被他擦得雪亮的武士刀刀光一閃。
“他一直說,既然自己是河內守護,守護河內就是他的職責。不管顛沛流離,不管曆經多少磨難,不管違心依附於誰,他都要親自為河內的蒼生做主,絕對不會任人擺布。”安宅冬康欽佩地說道,“倒是一位了不起的義理武士。”
“所以他才會被家臣和弟弟放逐。”三好義賢不屑地搖了搖頭,“認死理,根本不明白,在亂世沒有黑暗手段是活不下去的。”
“那麼說,幫助他回到河內後,他還是很有可能和我們對抗的?”三好長慶凝視著棋盤,問道。
“很有可能。”安宅冬康點頭道。
“那行吧,我決定了。”三好長慶如釋重負地笑道,“不要去動那個叛徒彈正,反而奏請將軍,任命他為大和守護,大和一國任他攻取。”
“妙計。”三好義賢稱讚道,“大哥果然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