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了知立城內,雨秋平卻稍微遭遇了一些麻煩。原本他以為可以直接在知立城天守閣內和鬆平元康談判。卻不料,一行人在城外被禁止入內了。
“實在是非常抱歉。”負責在城下町裡接待雨秋平的石川數正說道“主公不便見客,還望雨秋殿下稍等片刻。”
這樣的局麵讓雨秋平有些措手不及。如果鬆平家不想談判,直接不讓自己過橋便是。可是放自己到了知立城下,又不讓進,這又是什麼意思?
雨秋平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身旁的林秀貞,林秀貞望了眼城頭飄搖的鬆平元康的馬印,微微一笑,朝雨秋平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問自己。
“在下隻是副使,一切都聽雨秋殿下定奪。”林秀貞恭敬地說道。
“那…”雨秋平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聽從石川數正的安排,在城下町先住了下來。一行人若無其事地走到了留宿的客棧,誰曾想,剛一進門,剛才還神色淡定的林秀貞卻突然顯得有些焦急。
“這位大人,”林秀貞看向天野景德,“不知大人肩頭的烏鴉,可否用於報信?”
“可以。”天野景德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在烏鴉的背上輕撫了兩下,烏鴉就會意地飛到了林秀貞的肩頭,“不知殿下有何緊急之事?”
“這些過後再解釋吧,”林秀貞邊說邊吩咐手下研墨,“佐久間殿下有危險了。”
片刻後,他就快速完成了書信的書寫,小心翼翼地塞入了烏鴉腿邊的信筒裡,由天野景德找一個隱蔽的方向放飛。
“林殿下。”雨秋平被林秀貞的反應嚇得不輕,“不知有何要緊之事?”
“是這樣的,”如釋重負的林秀貞看著雨秋平,出言解釋道“如果我推斷得不錯,鬆平殿下根本不在知立城內,而是在岡崎城。”
“啥?”雨秋平愣了一下,“可是城頭不是有鬆平殿下的馬印嗎?”
“障眼法罷了。”林秀貞搖了搖頭,“剛才一路過來,我就察覺不對。鬆平家的部隊紮下的營盤鋪得太開太散,明顯不利於防守,顯然是想營造出部隊數量眾多的假象,讓主公不敢進攻。”
“而鬆平殿下本人則早已率領部分部隊轉移到岡崎城內,打算對孤軍深入的佐久間殿下進行奇襲。”林秀貞斷言道。
“所以我想求見鬆平殿下,石川大人才不讓我進城?”雨秋平恍然大悟,“鬆平殿下根本不在知立城內,而城內估計也是空城一座。害怕被我們看透虛實,才把我們攔在城外!而橋頭的那些武士,肯定是因為身份不高,不足以接觸戰略層麵的機密,故而大意之下放我們過橋?”
“是這樣不錯。”林秀貞苦笑了一下,“不過佐久間殿下撤退的功夫相當了得,估計鬆平家也討不到多少便宜。”
眾人發現情況的嚴峻後,紛紛神色凝重,唯有林秀貞,反而泰然自若起來。
“我們能做的,就是在這裡乾等著啦!”說罷,林秀貞笑著拍了拍手,居然就淡定地靠坐在了榻榻米上,“去給我沏壺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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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6日下午,雨秋平等來了石川數正的上門拜訪。
“先前有所欺瞞,實在是抱歉。”石川數正上來就直接誠懇地道歉,倒是頗有幾分三河武士的淳樸乾練。“主公實則不在知立城,而是在岡崎城內。”
聽到這裡,雨秋平不得不將崇拜的目光投向林秀貞。這個平時不溫不火的中年武士,居然有這如此敏銳的觀察力。以至於自己還是一頭霧水的時候,他就已經清楚地推斷出了全局——絕非曆史上的無能之輩。
那麼,為何曆史上…
不過雨秋平沒能繼續想下去,因為石川數正繼續說道“在下已派信使彙報主公。我家主公得知雨秋殿下的來意後,很希望能與雨秋殿下談談,敢請殿下前往岡崎城一敘。”
雨秋平聽到這裡,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既然鬆平元康願意和自己在這個時候見麵,估計就是已經放棄了進攻佐久間信盛的計劃。不過,到底後續該如何行動,沒什麼就經驗的雨秋平還是把目光投向了林秀貞,等著他來拿主意。畢竟前去岡崎城,和在知立城談判,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如果是在知立城談判,會議就類似於鬆平家迫於織田家的軍事壓力而簽訂盟約。但是如果雨秋平等人去了岡崎城,就是平等的大名之間互相派遣使節拜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