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秋平猛地轉身,剛才還空無一人的街巷,此刻已經赫然站著一位白衣男子。
“青岡?”被嚇了一跳的雨秋平認出了宇智波青岡,“我去啊!嚇死我了!你這身法也太誇張了吧!”
然而,宇智波青岡卻絲毫沒有理會雨秋平的恭維,而是上前一步,冷聲道“殿下,周圍有可疑人物,請您不要停留在大街上。”
宇智波青岡話一出口,剛才還羞澀不已的龍子立刻換了個人似的,十分警覺地將手按在了刀柄上。跟著本多忠勝學了快四年了,她也算是武藝小成了,戒備的樣子就有模有樣。
“什麼人?你怎麼知道的?”雨秋平本人也緊張起來,和龍子、宇智波青岡一起快速走回鯨屋——那裡有他的好幾個侍衛,十分安全。“這裡是清州城啊,怎麼可能有可疑的人物進來?”
“在下也不清楚,”宇智波青岡低聲道,“隻是在下察覺到,有三個功夫相當了得的織田家的忍者,都在暗處警戒著那個人,故而懷疑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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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秋平帶著龍子和宇智波青岡回到了鯨屋二樓的雅間裡,前田利家和池田恒興還在向沒事兒人一樣閒聊。雨秋平讓龍子留在外麵,自己則帶著宇智波青岡走入雅間。
“呦?這不是那個會噴火的忍者麼!”池田恒興一眼認出了之前一起救雨秋平時共同行動的宇智波青岡,“好久不見啊。”
“見過池田大人,前田大人。”宇智波青岡向兩個人行禮後,就向前兩步,走到了雅間的窗邊,雨秋平也立刻跟了上去,透過窗戶向街道上看去。前田利家和池田恒興有些好奇,也紛紛把腦袋湊了過來。
“就是那個人。”宇智波青岡用手指微微點了點樓下街道上一個穿著簡樸武士服的男子。
“就是這個人嗎?”雨秋平眯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男子。可是無論他如何看,都看不出什麼花頭——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低級武士罷了,怎麼值得三個織田家的忍者盯著呢?難道是其他國家混進來的細作。
“咋了?那不是毛利新助嘛!”前田利家隨便瞥了一眼,就認出了他,“你們倆一驚一乍的要乾什麼?”
“你說什麼?”雨秋平聽到這個名字,渾身觸電般地抖動了一下。那不是在他的前世曆史上,和服部小平太二人一起在桶狹間討取了今川義元的人嘛!
“毛…毛利新助?”
“呐,就是他呀,”前田利家歎了口氣,拍了拍雨秋平的肩膀,“那還是你的一段傷心事呢。”
“當年在鳴海城外的大戰中,就是他和服部小平太兩個人先是提議讓主公挑著治部殿下在桶狹間陣亡的那位影武者的首級,裝作治部殿下已經被討死的樣子,來嚇唬不知情的今川大軍。”
前田利家頓了頓,繼續開口道“一開始我們都不相信這個計謀能夠成功——誰想得到治部殿下居然沒有告訴他的部下——桶狹間替死的是影武者而不是他本人;又有誰能想得到,鳴海城的天守閣居然突然起火,困住了今川治部。計劃居然真的成功,那個影武者的首級害得今川軍士氣大亂,在鳴海城外潰敗。然後他倆又一馬當先衝入著火的天守閣內,撞爛了已經被火烤焦了的大門,發現了今川治部的遺體。”前田利家留意著雨秋平的表情,後者聽到這裡,果然眼眶微微泛紅。“二人於是砍下他的首級,獻給了主公。當時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呢,隻有他倆衝進了天守閣內,再加上之前兩人的獻策之功。因此,討取治部的功勞就算在他倆身上了。”
由於雨秋平初來織田家時,一直很避諱談起桶狹間和鳴海城的事情,因此織田家的人也沒有主動向他透露。直到現在,雨秋平才第一次從當年織田一方的親曆者口中,得知了是誰獻計討取了今川義元——居然就是前世曆史上的那兩人!這實在是讓雨秋平驚訝不已。
“那他立下如此大功,為何還穿得如此簡樸?主公沒有給他封賞嗎?”池田恒興似乎對此事不是很了解,“雖然這話說了紅葉可能不愛聽,但是獻出那樣的奇計再加上討取治部,可以說是不世之功了啊,主公不是從來不吝惜賞罰的嗎?”
“說來也是奇怪,”前田利家歪著腦袋回憶著過去的事,“我記得主公當時看著他倆捧著今川治部的首級趕來時,臉上的表情一開始還有些古怪。事後,兩個人也都僅僅升到足輕頭罷了,並沒有進一步的提升。之後他們甚至都沒有出陣的機會,基本是留在清州城裡賦閒了。”
“我估計是主公覺得從一個燒死的人身上奪取戰利品不大符合武家道義吧!”池田恒興揣測道,“所以沒給他倆好臉色看,還沒給他們提升。”
“得了吧,咱們主公哪裡會管什麼武家道義?”前田利家哈哈大笑道,“我猜主公就是想親自討取治部,結果卻被這倆人搶先了!所以才那麼不開心的!”
就在前田利家和池田恒興一人一句互相調侃時,雨秋平的臉色卻是天人交戰。他整個身體僵住了一般,完全動彈不得,渾身上下能活動的仿佛隻剩下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窗外那個在幾米外的街道上默默走過的人。
為什麼立下討取家督殿下的大功,卻僅僅得到升遷足輕頭的封賞,事後又被軟禁在清州城裡,還遭到織田家忍者的監視。
為什麼會這樣?
就在雨秋平內心無比複雜迷茫的時候,走在路上的毛利新助似乎察覺到了雨秋平等四人的目光,茫然地回頭看向他們。他的視線,和雨秋平的視線有著那麼一刹那的交彙。
好麵熟…我好像在什麼時候碰到過他,但是卻有完全想不起來。
雨秋平的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讓他覺得眼前一亮。可是當他嘗試去回想那個閃過的念頭時,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