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戰國之常磐紅葉補更!
時間仿佛卡幀了一般,一幕一幕地在雨秋平眼前劃過。
他清楚地看到,赤備武士的那把刀,狠狠地砍在了為自己挺身擋刀的龍子的脖頸上,鮮血從白皙的脖子上瞬間綻放而出。那美麗如花骨朵兒一般的生命,此刻卻脆弱得像紙片一般,命運的紅塵滾滾地將其卷向了地麵,被身後的戰馬踐踏儘了塵埃裡。
雨秋平的千鳥,也徑直刺入了身前那人的胸腹,把那人直接捅落馬下。他的戰馬,和雨秋平的琵琶錯身而交,從原本龍子在的位置踏了過去。
雨秋平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頓時沉入腳底,身體冰冷麻木的感覺,比死亡更難受。
下一刻,血液回流,身體一下子溫熱起來,卡幀的視覺恢複了流暢,耳朵的聽覺也在那一刻瞬間回位。
率先撕破耳膜傳來的聲音,是他自己那聲嘶力竭的狂吼——
“龍子!!!”
雨秋平不顧危險,扭頭去看,可是除了馬蹄揚起的煙塵,什麼都看不到了。
那一刻,他隻覺得什麼勝利、什麼死亡,通通都不重要了。身體仿佛隻剩一具軀殼,靈魂已伴隨著那個少女,一同走向世界的終焉。
他忽然不再畏懼死亡,不再畏懼拚殺,一往無前地高聲狂呼,號召著所有人和他齊頭並進,不躲不閃,砍向每一個遇到的武田赤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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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胡亂的拚殺、碰撞、踐踏、嘶鳴、哀嚎、怒吼後,在平原上交彙的兩股洪流再次分開。雨秋軍騎兵隊的兩行橫列,被衝出了七八個巨大的豁口。每個人都恍若隔世一般地低頭去看自己的身體,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胸口,確信自己還活著。
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過身來,隻見武田赤備也已經被衝得七零八落。兩軍交叉而過的修羅場上,倒下了將近一百具雨秋軍的屍體,和一百三十具赤備的殘骸。
以命換命,不過如此。
雨秋平極目遠眺,徒勞地在血色斑駁的修羅場上尋找龍子的身影,卻一無所獲,胸中的痛楚幾乎把整個人身體撕裂。他控製不住湧出的淚水,再次高喊道“我們再來一次!一命換一命!”
“遵命!”雨秋軍騎兵望著血色染紅的戰場,各個都殺紅了眼,用高聲齊呼回應著他們的殿下,再次拍成了密集的兩列馬陣,向著武田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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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曾義直是赤備隊的一員,和望月八郎一樣,都是身手矯健的猛士。然而,剛才的那輪對衝,卻令他此刻都心驚膽戰,渾身上下都在不停地顫抖。這樣的感覺,仿佛讓他想起了十幾年前他第一次上戰場上時魂不守舍的樣子。
看著對麵的雨秋軍再次衝來,他們的山縣殿下也再次下令迎擊。木曾義直出於服從命令的習慣和赤備的紀律,條件反射般地一夾馬腹跟著隊伍一起衝了上去,可是心裡卻無論如何都不是滋味。
他剛才能活下來,和他自己的出色馬術與武藝沒有任何關係,單單是位置靠後罷了。他麵前的兩排雨秋軍,都被他身前的十幾個赤備同僚一換一那樣挨個同歸於儘撞死或者殺死了。因此,他隻是在雨秋軍陣型的空隙中悄然穿過,沒有發生任何戰鬥。
可是他清晰地看見,他身前的那十幾個赤備的慘狀。一個人要麵對各個方向砍來的好幾把刀,根本躲不開,就算躲開了,也會被撞過來的馬匹給頂翻在地。堅決的赤備騎兵,還可以換掉一個敵人。可是如果在雙馬交錯間,存了一絲活下來的心思,試圖閃躲或是騰挪的話,就會轉瞬間被亂刀砍死,自己連一個人都殺不掉。隻要衝在前排,就必死無疑。是必死,完全沒有活路。
可是這樣就算換到了,又有什麼意義呢?木曾義直清楚地瞄到,他們軍中最強的望月八郎,似乎被一個女子一命換一命地給衝掉了。作為一個赤備軍中的優秀武士,木曾義直不是沒有馬革裹屍的覺悟。如果真的被一個了不起的高手乾掉,死也無憾。可是眼前,哪怕就是一個會騎馬的娃娃,都可以毫不費力地和自己同歸於儘,木曾義直怎麼想也不甘心。他還有妻子孩子,他還有家族,他還有著未來的榮華富貴,他不想毫無意義地和一個新手換命。他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練得一身好本領,怎麼可以就死在這種地方。反正是一命換一命,自己去豈不浪費,還不如讓那些武藝差一點的同伴去上。
想到這裡,木曾義直忽然感到一陣陣的惡心和羞愧。他是一個了不起的赤備武士,周圍的人都是他的兄弟,他怎麼可以動這種讓武士蒙羞的心理?
可是心中的情緒還是慢慢戰勝了義理,他不斷掙紮著,緩緩地放滿了馬速,任由著周圍的同伴從自己身側超過,自己則跟在他們身後,等著他們先撞上雨秋軍的銅牆鐵壁。
有著類似心裡的赤備不在少數,不少平日裡衝鋒陷陣連眼都不眨的武士,此刻卻在雨秋軍鋼鐵一般的牆壁麵前微微有些動搖,從前排向著後排縮去。然而,在騎兵對衝時,馬速越慢越危險。低速的騎士,甚至連換命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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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曾義直心裡的掙紮,穴山信實同樣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