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真的不再想想嗎?”森可隆快步跟到雨秋平身邊,低聲問道。
“不相信你們殿下的判斷?”雨秋平挑了挑眉毛,反問道。
“還是太過危險了…”森可隆雖然知道,身為一個武士說出這樣的話有些可恥,但還是掙紮著低聲道。
“你們殿下當年,可是因為膽小,連友軍的使者都不敢見。”雨秋平邊說邊笑著看了眼本多忠勝,當年在富士山今宮一帶,他就是因為膽小鬨了笑話,本多忠勝當時就在現場。
“你們覺得,你們殿下有膽大到去做沒把握就會丟命的事嗎?”雨秋平在森可隆和本多忠勝的胸口一人輕輕捶了一拳,“回去提醒福澤大人,按照我的計劃行事。”
“是。”本多忠勝和森可隆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齊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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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初刻,雨秋平準時抵達了八上城西門城下町外。波多野家的人帶著明智光秀的母親已經在此久候多時。雨秋平擔心部隊無人看管而混亂,沒有答應明智光秀親自來接母親的要求,而是讓她坐鎮中軍。
兩邊護送的人在一條街道上緩緩靠近,可是誰都不願意率先交出手中的人,雙方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雨秋平主動邁出了兩步,從侍衛的隊伍中走出,大踏步地走向了波多野家的陣營。波多野家的武士眼巴巴地看著雨秋平的動作,在看到雨秋平離開雙方的中間點後,立刻幾個劍步衝了上去,牢牢地把雨秋平給圍了起來——這個重量級的人質可是他們主公和胞弟活命的希望啊!
“讓您受驚了,實在是晚輩的失禮。”雨秋平絲毫沒有顧忌周圍殺氣騰騰的武士,而是坦然自若地朝著明智光秀的母親行了一禮,“請快些回去吧。令…令郎已經在營寨久等了。”
“糊塗啊…糊塗。”老太太看到雨秋
平親自來換他,卻
沒有絲毫喜悅可言,反倒懊惱地用拐杖砸了砸地麵。然而,她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不住地搖頭。
看到雨秋平已經到手了,幾個波多野家前來護衛的旗本交換了一下眼神,就將明智光秀的母親送了過去。交接完成後,波多野家的人飛也似的推著雨秋平回到了城內,生怕到嘴的鴨子飛了一般。
雨秋平前腳剛進城門,後腳三之丸的大門就在背後重重地關上。波多野家的侍衛立刻圍了上來,要搜雨秋平的身。
“這就沒必要了吧。”雨秋平有些無奈地苦笑道,“我都進來了,飛也飛不出去。何況我既然都答應了你們要救下你們主公和胞弟,自然說到做到。”
“誰會相信你們那幫言而無信的尾張佬!”一個波多野家的旗本居然直接破口大罵道,“我們主公在城裡好好的,被你們騙到外麵要殺掉了!你們還有點臉嗎?”
“提醒一下,我不是尾張佬,或許可以叫我駿河的女武士或者渡來人。”雨秋平笑著開了個玩笑,倒是讓緊張的氣氛舒緩了一些,“主公怎麼樣我管不著。我雨秋紅葉,一向說到做到。”
“也不要難為紅葉殿下了,紅葉殿下也是兩頭不好受。”那個旗本隊長在一旁歎了口氣,示意自己的手下不要無禮,“你們在這裡為難紅葉殿下也沒用,難道主公就能回來了嗎?”
“不過殿下,請多體諒一下,我們會把您關起來。”那個旗本隊長朝雨秋平行了一禮,十分歉意地低聲道。
“沒事,雙方給為其主,請便吧。”雨秋平滿不在乎地應道,順從地跟著波多野家旗本門走去。路過八上城天守閣時,雨秋平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一般,低聲開口問道“現在八上城一切軍令政令,都由韌井殿下負責嗎?”
在赤井直正、足立基助、蘆田國住等重臣悉數被俘,波多野兄弟倆也在京都被囚禁後,波多野家僅剩的家老韌井教業就成了八上城的主心骨,也是他這麼多天在組織八上城的防務。
“殿下問這個乾什麼?”那個旗本隊長聞言卻是有些警惕地看了雨秋平一眼。
“我可以求見韌井殿下嗎?”雨秋平停下腳步,看了看天守閣,對旗本隊長低聲道,“關於如何營救波多野殿下,我想和他商議一下。”
“請容在下代為通報。”聽說雨秋平是為了救自家主公後,那個旗本二話不說就跑進了天守閣。不一會兒,他從天守閣內出來,對雨秋平做了個手勢,“殿下,韌井殿下有請。”
雨秋平把手上的千鳥佩刀和懷中瀨名氏俊的遺物肋差遞給了旗本,自己則跟在領路的兩個小姓身後來到了天守閣三樓的會客間——韌井教業正等在那裡。
房門在身後關上的那一刻,韌井教業的問候也隨之而來
“見過治部殿下了。”韌井教業那張堅毅的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久聞治部殿下善人之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居然會為了友人之母親身赴險。”
“我並不覺得此行很危險。”雨秋平微笑著盤腿坐下,隨後抬起頭來,直視著韌井教業。
“韌井殿下,你要知道,現在我們站在同一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