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當真田源次郎領著就在邊上不遠處訓練的峻嶺備備隊長水原子經地跑到了雨秋殤訓練的地方時,已經有8個新兵通過了考驗,敢於毫無顧忌地向雨秋殤凶狠地刺出一槍,把雨秋殤逼得險象環生。這些通過考驗的新兵個個嚇得手腳都哆嗦,生怕自己剛才一個不小心刺傷了少主。
“少主!你可彆這樣啊!你要是有了什麼閃失,我哪裡對得起殿下啊!”水原子經驚得夠嗆,匆忙跑到了雨秋殤和那個正在訓練的長槍兵中間,把他們兩個隔了開來。
“大人,我隻是在訓練罷了。”雨秋殤對水原子經的緊張無動於衷,不卑不亢地答道,“在下是峻嶺備第一連連長,訓練新兵是在下職責所在。”
“但你還是雨秋家的少主,容不得你有任何閃失。”
雨秋殤已經不記得這是水原子經第幾次向他重複這樣的老生常談了,也不記得這是周圍第幾十次、第幾百次和他說同樣的話了。而他的答複,自始至終也就是那個意思
“我不為彆人而活,我不是為了雨秋家少主的身份而活,我就是我。”
雨秋殤恭敬地向水原子經行禮答道,“我不會為了彆人對雨秋家少主的期待而束手束腳。”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大了就是不懂事呢?”水原子經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似乎想好好和雨秋殤談談這個問題了,“少主你很有本事也很有個性,你能夠隻為自己而活,我們也都很為你高興。但是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容易就為自己而活呢?”
出於對水原子經的尊敬,雨秋殤一動不動地立正站好,聽著水原子經的訓話。不過水原子經看得出來,他顯然沒有聽進去。就在這時,午休的軍號聲響起,新兵們立刻把興奮的眼神投向了水原子經。水原子經高喊了一聲“解散”,所有的新兵就整齊地一拍手,喊了聲“散”後,就你爭我搶地向著軍用食堂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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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軍上下一起吃食堂,一直是紅葉軍的傳統。雨秋平有空來視察軍營的時候,也會和大家一起排隊打飯,無疑讓足輕們在茶餘飯後多了不少談資——“堂堂紅葉殿下還排在我後麵過呢!”而這一延續至今的製度,也在無形之中為領軍者贏得了軍心。因此,雨秋殤也從來都是和大夥一起吃飯的。
不過,今天的情況似乎有了些變化。雨秋殤在跟著水原子經他們走到食堂邊的時候,忽然遇上了迎麵而來的井伊直政——他現在也是峻嶺備第二連的連長了。
“少主。”井伊直政湊到雨秋殤的耳邊壓低聲音道,“淺井小姐來了,就在那邊等你。”井伊直政邊說邊用手悄悄地往右邊軍營的大門口指了指。雨秋殤放眼望去,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門口的大樹下張望。
雨秋殤沒有問“她來乾什麼”,也沒有多說,隻是向井伊直政道了聲謝,隨後就快步向著大門口走去。茶茶遠遠地看到了雨秋殤走來,立刻欣喜地招了招小手。雨秋殤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不過在這麼遠的距離上茶茶是看不到的。
不過,等到雨秋殤逐漸走進,發現茶茶手上提著一個包便當的布袋子後,眉頭卻逐漸皺了起來。
“殤兒哥哥!”看到雨秋殤滿頭大汗地樣子,茶茶有些心疼地從懷裡掏出了手巾,踮起腳來替雨秋殤擦拭著臉上的汗水,“真是辛苦了,訓練一定很累吧。”
“你怎麼來了?”雨秋殤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茶茶手上提著的布袋子,顯然已經猜到了茶茶此行的目的。
“我上次來看殤兒哥的時候…聽她們說…可以給在訓練的士兵帶飯的。”茶茶小心地朝著大門旁諸多帶著便當過來的老人和婦女看了眼,隨後低聲猶豫道,“所以就…”
“就做了這個便當給你!”茶茶飛快地吐出了這句話,隨後抬起雙手,把那盒便當捧到胸前,“肯定…肯定會比食堂的好吃吧!殤兒哥練得這麼累,一定要多吃點呀。”
然而,雨秋殤卻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而是搖頭道“不行。”
“唉?”茶茶聞言一愣,有些錯愕地抬起頭來。
“軍官一直都是要和新兵一起吃飯的,這是傳統。我第一天來給新兵訓練,不能就自己開小灶。”雨秋殤十分堅決地把茶茶捧起的便當緩緩地推了回去,“你留著吧,我晚上解散了回去吃。”
“可是晚上就涼了…這麼熱的天,飯會壞的。”茶茶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
“那也不行。”雨秋殤依舊不為所動,“我身為少主,身份本來就很敏感了。如果我來的第一天就搞特殊不吃食堂,新兵們會怎麼看我?我以後又怎麼治軍?”
“嗯…這樣嘛…我知道了…是我唐突了。”茶茶聞言一愣,隨後十分歉意地低聲道。她懂事地把便當收了回來,低下頭將臉頰埋到陰影裡,努力克製住自己眼眶裡的淚水,可是她那有些彆扭的嘴角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