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主公!”那個侍衛單膝跪地,向織田信長行禮道,“雨秋家的侍衛說,紅葉殿下方才在相國寺遇刺,紅葉殿下的侍衛已經立刻趕過去解救了,現在人已無礙,特此向主公稟報。”
“有意思。”織田信長聞言笑了幾聲,隨後拍了拍手道,“你們都出去吧,跟明智殿下說,餘這裡沒事,讓他不要驚慌。”
“啊?”蒲生氏鄉等一眾侍衛麵麵相覷,但還是按照織田信長的命令退了出去。等人都走完了,織田信長才有些惱怒地沉聲道,“佐渡,還不進來?有什麼好解釋的嗎?”
與此同時,相國寺東邊的鴨川畔,雨秋家的侍衛擊退了襲擊者,把雨秋平從小巷裡救了出來。
“權兵衛?你怎麼會在這裡?”雨秋平發現隊伍裡多了天野景德和幾個陌生麵孔,想必是鴉的人了。
“有人要陷害殿下,在下特來處理此事。想混入織田家忍者監視下的監督,著實廢了些力氣。”天野景德若無其事地朝著雨秋平行了一禮,“請殿下快些打道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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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壬生寺內,雨秋平和天野景德立刻進入暗室內密談。
“你說這一切都是林殿下的陰謀?”雨秋平聽完天野景德的解釋,還是難以置信。
“如若不是林殿下,織田家中有如此權勢的人就是織田大殿了。可如果是織田大殿想針對殿下,又豈會這麼麻煩?”天野景德理所當然地搖頭道。
“林殿下為什麼要對我動手?我和他無冤無仇啊?”雨秋平依舊不能接受,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
“林殿下是乾臟事的人,要為主家排除陰影裡的風險。即使沒有風險,在未來可能成為風險的人也要鏟除。”天野景德不為所動地低聲道,“若是在下在林殿下的位置,也會采取同樣的行動。雨秋家尾大不掉,雙方早晚有矛盾。”
“
你又是什麼時候來京都的?”雨秋平又詫異地追問道。
“殿下啟程後不久,悄悄跟隨的。鴉一直有眼線在盯著林殿下,隻是他周圍的忍者很厲害,探聽不到什麼消息。最近傳來的情報和調動,總讓在下覺得林殿下會有行動。在下覺得此行有危險,擅自跟來了。”天野景德朝著雨秋平俯身一禮,“僭越了,請殿下降罪。”
“這怎麼能降罪?若不是鴉來了,我這次估計橫豎都要被林殿下給安上罪名了。”雨秋平後怕地歎了口氣道,“我的侍衛如果去了,那就是衝撞主家。要是不去,就是見死不救。”
“所以在下殺掉了林殿下派來傳信的忍者,毀屍滅跡,然後讓鴉的人拿著織田大殿的印信去給明智殿下傳了假命令,讓明智家的侍衛去了本能寺。”天野景德看了眼自己的手心。
“你把林殿下的忍者殺了?”雨秋平聞言大驚失色,“這…”
“無妨,林殿下此次行動絕對是背著織田大殿,派來的肯定也是他自己的人,肯定也沒經過織田大殿同意。那人死了也就死了,隻要我們不承認,就是死無對證。”天野景德滿不在乎地緩緩握拳,“殺了他,再給明智殿下傳信,才能破這兩難之局,在下彆無選擇。傳信者一死,我們就可以咬定說是沒有接到這個命令,避免我們的侍衛和大殿的馬廻眾衝突;而明智殿下的侍衛去了,也可以直接撞破現場的布置,避免了林殿下說我們見死不救。”
“可萬一林殿下和主公坦白了真相,那我們殺這個本家忍者、再假借主公印信傳令的罪名不就坐實了嗎?”雨秋平擔憂地抓著榻榻米,低聲問道。
“織田大殿不願意此事公開,若織田大殿願意的話,林殿下也不會背著他行事了。既然不公開,那那個忍者死就死了,黑暗裡的人重歸黑暗,沒人會在乎,這件事說到底錯在林殿下。”天野景德微微低下頭,看了眼雨秋平道,“說白了,林殿下此事必定是暗中行事,所以他沒辦法自證清白,他甚至都沒辦法證明那個忍者死了。”
“那主公最後會怎麼處理?”
“主公肯定不會苛責殿下,這件事情就過去了,沒人會記得。”天野景德抬起手來,遮住了窗戶裡灑入的陽光,留下一塊陰影,“至於林殿下,如果他還是堅持要對殿下動手的話,主公可能會把他追放吧。在下在這京都不宜久留,待會便會混出城去,殿下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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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本能寺。明智光秀的侍衛已經被織田信長遣返,原計劃和雨秋平的會麵也取消了。一整個下午,織田信長都在寢殿內和林秀貞會談。
“餘無論說什麼你都不會改主意了嗎?”織田信長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那個老臣,忽然覺得他老了。從30年多前起,他就已經開始像這樣跪伏在自己身前。可是無論林秀貞的姿態放得多低,織田信長從來不會有半點輕視自己的老師。如果說對平手政秀的感情更多的是敬愛的話,那對林秀貞就隻有敬重。
“老臣心意已決。”林秀貞重複著他早就說過的那句話。
“那你也去高野山陪右衛門尉吧。”織田信長冷笑了兩聲,沉吟了片刻後挖苦道,“罪名就是…20多年前家督繼承時,你站在餘那弟弟的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