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啊,都是這個樣子。”織田五德也在一旁挖苦道,“一開始的時候對你可上心了,後來就不冷不熱了。”
“誰不是呢。”築山夫人也應了一句,隨後道,“走吧,留下他們兩個男人在那裡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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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半天,一道魚肉料理已經差不多完工了。築山夫人麻利地整理著廚具,織田五德則興衝衝地端著料理去上菜了。今川楓本想一同跟過去,卻發現築山夫人朝她使了個眼色,隨後便悄悄地留了下來。
“姐姐?”今川楓有些疑惑地低聲道。
“楓,思來想去,有些話還是要和你說說。”築山夫人歎了口氣,對今川楓道,“你的身份,比我甚至還要敏感一點。你家紅葉,上次為了搭救我們母女倆,更是犯了上怒。而令郎的婚事…可能會讓織田大殿對他的血脈更加忌憚。”
“我知道姐姐要說什麼,我明白。”今川楓緩步走到了築山夫人身旁,“放心吧,平他會有個輕重的。”
“我總覺得你家紅葉對彆人的事情看得清楚,但是對自己的事反倒是犯糊塗。”築山夫人有些擔憂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了眼今川楓,“我還記得,很多年前,你家紅葉路過三河時,就提醒我們母女倆要注意和五德那孩子的關係,要小心織田信長。我們當時不知他所指何事,隻是當耳旁風了。事發以後,才是追悔莫及。他既然如此有先見之明,但怎麼看不出你們家的情況比我們還要危險呢?”
“啊…這樣嘛。”今川楓微微頷首,她自然知道雨秋平是靠著穿越者的曆史知識才知曉了未來會發生的悲劇。沒有了曆史知識,雨秋平不過也就是個普通人,又哪裡做得到先知先覺?
他知道每一個人的未來,卻唯獨不知道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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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雨秋平跟著德川信康跑到島上的小樹林裡打獵,而今川楓則陪著築山夫人、織田五德閒聊。用過晚膳後,天色已然不造,誌摩水軍的人也來到港口催促,一行人隻得依依不舍地和德川信康一家人道彆。
臨走前,德川信康把雨秋平送到碼頭,隨後在無人處壓低聲音問道“伯父,之前您說,您率援軍來東海道,是為了配合父親進攻駿河的?”
“嗯。”雨秋平點了點頭。按理說,這些話是不被允許告知被軟禁的德川信康的,不過雨秋平倒是覺得無大礙。
“武田家在長筱合戰後已經外強中乾,不成氣候,但是伯父要務必小心北條家的援軍啊。若是北條家援軍從海岸登陸,可著實不好辦。”德川信康不無擔憂地提醒道,“伯父此來可有帶水軍?”
“你提醒得對。”雨秋平聞言點了點頭,他之前因為懶得和國會去磨嘴皮子,所以沒把紅葉艦隊調來。年前,國會通過了一項法案。如果紅葉艦隊是為了給本家商船護航、或是攻擊瀨戶內海上的地方勢力,就可以獲得預算撥款。但如果是要到其他海域作戰,必須通過額外預算。這次出征東海道,就被算在“其他海域”裡。在去年提交的年度預算裡,並沒有包括這一項。雨秋平本試圖讓國會批準此役的海軍臨時調動預算,卻被殘忍拒絕。他當時覺得,反正打武田家也用不著海軍,本來想就這樣算了。不過德川信康這樣一說,雨秋平又覺得有些棘手。
“我待會就派信使回楓葉山城,向國會讓步讓步,申請一筆預算,讓紅葉艦隊來支援。”
“伯父多加小心。也請伯父轉告父親,兵凶戰危,不孝子無法隨侍左右,還望他多多保重。”德川信康有些苦悶地低下頭去歎了口氣。看得出來,讓他這樣一個能征善戰、正值壯年的武士遠離戰場、遠離本家軍隊和父親,實在是一種煎熬。隻能作為一個旁觀者,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放心吧。”雨秋平笑著拍了拍德川信康的肩膀,“雨秋德川聯軍,可是連武田信玄都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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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彆了德川信康,雨秋平一行人坐上了誌摩水軍的安宅船,開始往三河返航。漆黑的夜空下,雨秋平忽然發現不遠處的小島邊上也有一艘閃著燈火的船。
“那不是誌摩水軍的船吧。”雨秋平拉來了船長,指著遠處的那艘船道,“你們不需要去偵查一下嗎?萬一是敵船,豈不是會威脅到德川少主他們的安全?”
“紅葉殿下儘管放心,那不是敵船。”船長隻是瞧了一眼遠處那艘船燈火的位置,便放鬆地搖了搖頭道,“那是德川殿下的船,晚上經常會到那裡停一段時間,不要緊的。”
“啊?”雨秋平不解地看向了船長,“德川殿下既然來了,為何不上島探望?”
“紅葉殿下有所不知,主公下了禁令,出了我們這些送飯送菜的,閒雜人等——哪怕是德川殿下——都不能上島探望。”船長歎了口氣,扶著船舷望著遠處德川家康的船隻,“所以德川殿下每次來,都隻是遠遠地停在海麵上,等一段時間就回去。一個月回來個十來次吧,我們都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