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雨秋平結束了和天野景德的會談,準備離開鴉的本部時,走廊內卻有一個鴉的傳令者急匆匆地逆向狂奔而去,似乎有什麼要緊情報。雨秋平有些疑惑地放滿了腳步。果然,沒等他走到門口,鴉的忍者就追上了雨秋平。
“殿下!天野大人請您回去一敘!”
雨秋平不明所以地回到了天野景德的辦公暗室後,才發現天野景德一貫陰沉淡定的臉上此刻帶上了些許恐懼的神色。
“怎麼了嘛?”雨秋平坐下來問道。
“監視阿國歌舞團的忍者送回的最新情報,是昨夜的。”天野景德把手上的密報倒摁在桌子上,推到了雨秋平身前,“殿下自己看吧。”
雨秋平翻開密報,才看了幾行字,就隻覺得天旋地轉,仿佛有一張大網旋轉著向他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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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深夜,播磨國姬路城城下町。
阿國歌舞團結束了一天的表演,正在收拾行囊。按照行程,他們明天就會啟程繼續向西。而“阿國姑娘”的扮演者清水織子,也終於可以在忙碌過後摘下自己的麵具,好好休息一下。她還沒來得及卸妝,就有一個舞女敲門走進了她的房間。
“小姐,有給您的信。”那個舞女向清水織子遞上了一個信封。
“不是說過了嗎,觀客的信我一律不收。”清水織子早就見慣了愛慕者給她寫來的不計其數的求愛信,有些的言辭還頗為低俗,讓她十分不適。
“但是那個送信的人很奇怪,說您一定要看看。”舞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找借口道——其實是因為那個客人給了她幾塊碎銀子的好處。
“這樣嗎?好的。”清水織子本想和往常那樣一口回絕,但是今天她卻想到了什麼似的匪夷所思地接下了這封信。等到舞女走後她才回過神來,開始好奇自己剛才為什麼會收下。她思索了半晌,才回憶起她剛剛心裡的想到的事情——雨秋平前些日子回到了近畿。
這封信會不會是他寫來的呢?
雖然清水織子心裡知道這幾乎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少女的心永遠是琢磨不透的。但凡有那麼一丁點的念想被打開了,便再也收不住了。
她有些急躁地拆開了信封,可是在看到信上的字後卻驟然如墜冰霜,整個人打了個哆嗦。
“八尺鏡。”——第一行就寫著這三個字。
“半夜城下町北邊小河的大樹旁。”——第二行的字同樣簡潔。
“一個人來。”——這是第三行的字。
“不是他的字跡。”清水織子有些顫抖著地把信給揉成了一團。他見過雨秋平的字,和這封信上豪放不羈的字形完全不一樣。
但是她知道,信已經寫到這份上,她就算不想,也不得不赴約了。
入夜後,清水織子悄悄溜出了劇團,如約來到了城下町北邊小河的大樹旁,一個男人早就等在了那裡。
“唐突了小姐,非常抱歉。”
見清水織子到了,男子彬彬有禮地問候道。清水織子走南闖北有些年頭了,一下子認出了這是關東的鄉下口音。可是這句話的用詞和語調,卻像極了高雅的貴族。其間的反差,讓她一時間忘記了問候。
“沒有什麼想說的嗎?”男人有些惋惜地低聲確認道。
清水織子不知所措地抬起頭,隨後就感到自己的腹部傳來一陣冰涼之感,隨之而來的便是刺痛。她低下頭去,一把血量的匕首已經捅入了自己的小腹。隨著匕首猛烈地轉動,清水織子疼得幾乎失去直覺,鮮血從腹部和口中不斷湧出,她整個人也跌倒在了河畔。
“伊邪那美。”那個男人也蹲了下來,把染血的刀尖對準了清水織子的脖頸,狠狠地刺下,“我收下了。”
清水織子最後想說的話沒來的及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