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說到做到的。”今川楓喃喃地自言自語著,兩行清淚不自覺地從眼眶滑落,“他不會食言的…我相信他的諾言,勝過信我自己,勝過信世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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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鴉的地堡內,天野景德正著手將鴉的全部忍者儘數派出,同時讓滲透進入各個組織內部的內線全力將情報傳遞出來。在昨日下午最早收到消息時,在所有人都念叨著“吉人自有天相”、“殿下一定會沒事的”的時候,天野景德就已經著手安排雨秋平死後的維穩事宜了。
“奇跡不會一直發生的。”天野景德非常平靜地接受了雨秋平的死亡,幾乎沒有任何波瀾。
“這必然不是天災,是人禍。既然是人禍,殿下之死就是我的過失。”天野景德的目光逐漸收斂在他桌角的一處破舊的小盒子上,盒子裡麵裝著當年雨秋平在知立給他的那麵紙紅葉,“本來數年前就該切腹謝罪了。”
不過…
這幾年來,天野景德每天都回一遍遍回想,雨秋平在違抗織田信長賜婚、並孤身前去安土城請罪前的那一晚,和自己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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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如此吧,在下不得不承認您可能是對的。”天野景德陰沉著臉,低聲道,“但是您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了雨秋家了,會被幽禁至死。”
“這是我自作自受。”雨秋平坦然地攤開了手。
“反正有你們在,有知道我最終計劃的楓兒在,殤兒他也出息了,我沒什麼好放不下的了。”
“您下定決心了嗎?”天野景德問道。
“是。”雨秋平應道。
“在下怎麼勸,您也不會改變主意了嗎?”
“是。”雨秋平又應道。
20年了,天野景德早已熟悉雨秋平的秉性,放棄了再做勸說的打算。
“那在下之前已經說過了。”天野景德朝著雨秋平鞠了一躬,“您若是不在了,在下便會用自己的手段守護雨秋家了。事成之後,在下便切腹謝罪,下來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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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野景德最後看了一遍桌案上寫好的那封信,心中默默念道
殿下,在下要用自己的手段來守護雨秋家了。事成之後,在下便切腹謝罪,下來見您。
信件的收信人,是如今遠在京都的雨秋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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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楓葉山城天守閣,平日裡雨秋平所在的辦公室內,現在坐著的是眼眶通紅、臉色發青的雨秋殤。身旁挺著肚子的茶茶則坐在往日今川楓的位置上,同樣是哭成了淚人。
在今天中午,由雨秋殤暫代失蹤的雨秋平出任雨秋家臨時家督的消息已經向全領發出,同時也向織田信長發出了請示。而雨秋殤現在必須忍受著喪父之痛,承擔起雨秋家這一龐然大物的領導者的責任。他沒有閒暇和其他人那樣痛哭流涕,堆在他麵前的是數不勝數的難題。
首當其衝的,便是織田信長在6月3日的回信。他並沒有立刻同意由雨秋殤來接任雨秋家的家督之位,反倒是先要求雨秋殤關閉國會、法院,將雨秋家統一管理的領土全數還給小豪族們,並將現有的直轄領地分封給紅葉軍裡功勳卓著的武士們,徹底回歸祖製。消息傳來後,楓葉山城內和雨秋家領內瞬間都是一片混亂,沒有人摸得清織田信長此刻的意圖。但顯然,織田信長打定主意要趁著雨秋家家督傳承的混亂間隙,趁人之危般地壓迫雨秋家取消一切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