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倫娜瞳孔一縮轉過頭,楞楞地打量著神原觀。
她見過許多高手,各種各樣的都有。
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和藹憨厚的,陰鷲桀驁的,什麼流派什麼樣的武人她都見過。
唯獨沒有神原觀這樣的。
明明看上去很年輕,也隻是稀鬆平常的雙手插袖坐在那裡,卻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氣質。
這段時間因為他的事情比較火,她也見過很多人穿著同樣的一身唐裝加墨鏡,卻都沒有他身上的氣質。
按理來說,他也隻是個十七歲的年輕人,而且身材瘦削,看上去也不是多能打的樣子。
畫風與那些一個比一個凶神惡煞,體重誇張的拳手完全是兩個世界。
可他的談吐,表情,坐姿,打扮,無不給人一種莫名的感覺。
那種感覺,是那些再凶再惡的拳手都給不了她,一種讓人脊背發涼,手腳發顫的冰冷感。
如果用自然界的動物做比方的話,那些拳手就好像水牛,長著一對巨角,渾身都是彪悍的肌肉,隻為了標榜自己不好惹。
而他就像是一頭猛虎,休酣時懶洋洋提不起勁,利爪和肌肉都隱藏在皮毛之下。
外表平靜如水,實則殺人如麻。
她覺著自己剛剛的問話,就好像問一頭猛虎能不能打贏一頭水牛一樣可笑。
因為猛虎從來不去考慮打不打贏水牛這種事,而是看自己肚子餓不餓。
神原觀像是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視線,淡淡說了一句。
“比賽開始了。”
凱倫娜收回了視線。
她做出決定,等會看神原觀打完這一場比賽後,一定要和他單獨聊聊。
如果代價可以承受,她會想儘辦法留住他。
這可是自然界天生的殺手,手下強壯的水牛再多,也比不上一頭猛虎讓人自豪。
這場比賽是死亡鐮刀.安德烈,一個表世界的踢拳選手,對戰外號柳葉的合氣道選手,渡邊川之介。
踢拳,就是通俗講的自由搏擊,是表世界很大一類站立搏擊賽事的統稱。
是一種倒地不可追擊的回合打分製比賽。
以拳腿膝為主,對摔法也有很大程度的限製。
禁止使用內圍纏抱,但可以使用接腿摔。
不過因為各個國家的不同,具體的賽事規則也不相同,安德烈使用的是美式踢拳,講究的就是一個重拳重腿,很像拳擊與跆拳道的結合。
而渡邊川之介的合氣道,則是一種類似於武術哲學,防身術一類的武術,被稱之為‘動中禪’。講究的是一個‘以柔克剛’‘借力使力’‘不主動攻擊’。
合氣道的‘合氣’就是處處符合自然變化規律,打個比方,一顆大樹,當各個方向的風吹過時,它的葉子會做出各自不同的擺動。
合氣武術就像大樹的葉子一樣,在氣流的作用下,產生出無窮無儘不斷變化的技術。
以上的所有哲學神原觀都忽略不計。
總體而言,合氣道和柔道很相似,柔道是大關節摔投法,合氣道是一門後發製人的小關節技摔投法。
而且和柔道這種用自個當支點的硬摔不同。
合氣道講究拿捏關節,用步法饒到有利位置,例如身側,然後借力使力軟摔對方。
這種軟摔法沒有支點,或者支點很小,但要是你不配合被摔出去,自己的關節就會被扭傷,扭斷。
神原觀露出有意思的表情。
“所以這是一場純力量的打擊技,對戰純技巧的摔投技的比賽?”
凱倫娜嘴角扯了扯道:“我勸你彆對合氣道抱太大幻想,這是和‘太極’一樣,隻存在於理論上的技擊流派,雖然有些地方確實很強值得借鑒,可大部分拳手也隻是兼修。
而這位渡邊川之介,可是一名實打實的表世界合氣道大師,為了證明合氣道的擂台實戰能力,挽回這些年來每況愈下的聲譽才來我這裡打拳的,戰績我就不說了,你自個看吧。”
死亡鐮刀安德烈,是一名體重年齡與冬狼,巴頌相差無幾的選手,穿著紅底金邊的短褲,渾身是健壯的肌肉。
年齡是二十五,也是人體巔峰時期。
而柳葉,渡邊川之介,卻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老年人,一頭毛寸有些發白,臉上也有些許皺紋。
不過他的腰腿部很發達,雖然穿著一身白袖黑裙的合氣道服,可那結實的腰和走動間露出的鼓起的大腿肌肉卻十分明顯。
“聽說合氣道有一項技藝名為‘膝行’,就是以跪坐的姿勢在地上移動,長久以往,鍛煉出來的核心力量非常恐怖,這好像也是他們用‘借力使力’摔投法的底氣所在,畢竟現實裡想要借力使力,自己也得有力才行。”
神原觀對於世界上的主流技擊,除非是那種秘而不宣的,不然都稍微知道一點。
凱倫娜也發現了,他在武術這一塊上麵的話格外多。
而且對許多武術都是隻討論正麵作用,從不去端著架子指點江山,數落彆人有什麼缺點。
在這點上,神原觀尤其有‘大師之風’,她確實是自愧不如的。
微微擺正心態,她也說出了合氣道的一些特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