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塵宗肯定有的。”
“月魔”回應得相當爽快“前不久離塵宗的解良幫了‘三希堂’一個大忙,卻一反常態,專門索要這丹方做報酬,被人說是挾恩圖報,一度鬨得沸沸揚揚,你忘記了?”
和尚點點頭,又搖頭“不是此人。”
“月魔”聽了便笑“當然不是他!這家夥性子古板,兩宗共立的止步碑在一日,他都不會下穀半步……呃,你是說,他的門人,或是離塵宗的弟子?”
天裂穀向來是離塵宗采集草藥的重地,雖說近些年來因止步碑之事,來的人少了,這邊也不是他們傳統的範圍,卻也不得不防。
“月魔”是這麼想的,和尚也差不多。不過他想的更多一層“若是離塵宗加進來,我們會完全失去對局麵的控製,不過,這水可就更混了……”
正沉吟時,“月魔”突然喂了一聲,嗓音中分明充斥著緊張的情緒。
和尚住了口。
他知道菩薩通過某種渠道獲得的“月魔傀儡”,是一件了不得的作品,雖然隻是法器的層次,但那是設計製作的需要,其真實效用,絕不比一般的法寶差上太多。此傀儡以月魔真實的軀體為材料,上麵保留了許多妖魔天賦,尤其是在陰獄寒潮之類的惡劣環境中的感應,更是值得信任。
他如今這分身,修為不足,狀態也差,論真實能力,不如“月魔”遠甚,也不多說,隻看自家搭檔是個什麼反應。
下一刻,“月魔”猛扯他的肩膀,提起他便走。和尚也不反抗,隻是冷靜地道“柳觀?”
“月魔”沒有說話,他連氣都不敢泄,身化流光,轉眼上飛七八裡路,已經脫出了寒潮的範圍。
和尚這時往下看,隻見寒潮深處,有一道火光曲折上飛,軌跡七扭八歪,速度倒還不錯。隻是在其下方,有數條身影飛縱追擊,隱約還能聽到刺耳的嘯叫,這一回,是真的妖魔沒錯了。
不過,真正吸引他注意的,還是更向下一些,那層無聲無息跟上來的的稀淡暗影。在幽暗地域的範圍,那實在很不顯眼,可是和尚早有預判,終於還是將其找了出來。
那柳觀出身不凡,早在百多年就是此界有數的人物,雖然後來遭人設計,修為跌得很慘,也還具備真人修為,依然能夠在此界呼風喚雨。和尚二人,剛剛用了一個禁忌的名字刺激了他,眼下是決不敢與之再碰頭的,當下“月魔”催動了傀儡之中每一分潛力,希望能拉開安全距離。
然而很快,他便忍不住埋怨起來“你不是早說要舍掉這分身麼?現在正是關鍵時候,怎麼下不去手?”
和尚也不多言,隻是調運氣息,稍停便低喝一聲“放手!”
“月魔”毫不遲疑,立刻鬆手。和尚的身軀便像是個破爛布偶,一路下墜,在崖壁上摔了幾滾,也不知落到了哪裡去了。但在此之前,他口鼻間已冒出數道黑氣,略一盤結,便滲入月魔傀儡體內。
沒了百十斤的負擔,“月魔”速度驟增,轉眼就飛得不見了蹤影。
對他們來說,天裂穀暫時是留不得了。
下方,火光依舊在奔掠燃燒,映出追擊妖魔扭曲的身影,也讓更下方那層暗影愈發地融進黑幕之中。
在彌漫的寒霧中,奔掠燃燒的火光其實頗為醒目。
相隔一段時間後,遠方,餘慈也有所察覺。
透過迷蒙的寒霧,餘慈看到了那片模糊的光亮。不過隔著層層霧霾,純憑肉眼,他辨彆不出光亮的距離,而從照神圖裡看,自他所處位置,朝向光亮的區域、也就是沿著絕壁一路向南,直到越出照神圖五十裡範圍,散落的三四個大小不等的霧霾區域,在乾擾判斷的同時,也讓人心頭凜然。
簡單計算一下,如果以一個還丹修士、妖魔影響一裡方圓為標準,他南麵這片區域,至少有十個以上的厲害家夥盤踞或移動著,密度高得驚人,相比之下,北麵就安靜許多。
如果以鬼獸巢穴為參照,餘慈現在大約是在其上方偏北約六十裡的地方,深度大約在是二十裡左右。他走了一條比較曲折的斜線,有時甚至要下行一段距離,為的就是避過一路上騷動狂亂的妖魔,當然,還有與之相比在騷亂方麵毫不遜色的穀中各色生靈。
緊了緊背負的包裹,裡麵的石盒中,裝著進入假死狀態的魚龍。
餘慈最終還是用了於舟老道傳授的方法,用了一個備用的石盒,將魚龍密封起來。他還做足功夫,用包袱皮和換洗的外衣將石盒包裹得嚴嚴實實,這樣即使魚龍破開盒子,外麵的兩層包裹也能起到緩衝作用。
不過這回倒是非常順利,魚龍至今沒有動彈,讓餘慈愈發肯定,上回的意外,和那條鉤索絕對脫不了乾係。
隻可惜,現在不是究根問底的時候。
哈出一口熱氣,白色的氣霧在照神圖周邊繚繞,讓裡麵混亂的圖景變得愈發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