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葉途將神魂由內而外分為元神、隱識、顯識三部分,又將洗煉隱識作為進入通神中階,成就陰神的標誌。當時他的大意便是要認清隱識中存在的諸多和情緒,使裡麵隱藏的龐大潛力,真正為我所用。
葉途講述的僅是神魂層麵,而解良則將“自我”作為不可分割的整體,兩人講述的範圍不一樣,可是,內裡的精神是一致的。
一言以蔽之就是洗煉!
葉途說過,一門合格的長生術,必有其獨特的“洗煉”之法。而就餘慈理解,所謂“洗煉”,其實就是一種自我認知。
在神魂層麵,要認清隱藏在靈魂深處的和情緒,使合我者用,不合我者去;而在“自我”層麵,從物象“生”出心象的過程,也是一個對“自我”充分了解,深度把握的過程。
兩相結合,餘慈便明白了,《玄元根本氣法》的發端在何處,應該如何入手。
通曉了道理,餘慈便滿心期盼著解良快快商議完畢,來教授他真正的法門。他剛剛已經知會了寶光,若是那邊商議已定,便來叫他,他要趁熱打鐵,追著解良把這位上乘先天氣法學到手。
隻是,眼看已是半夜,寶光還沒遞來消息。
自覺等得有些心浮氣躁,餘慈定了定神,乾脆瞑目調息,漸漸地心有所感,不自覺運起熟極而流的“九宮月明還真妙法”,使五臟元氣之雲和腦宮神魂之月彼此摩挲,交互感應,進入到忘我之境。
不知什麼時候,耳畔忽地傳來一聲冷哼。
餘慈身子一震,便從存思觀想的狀態中出來,睜眼去看,板著臉坐在他身前的,不是解良又是誰來?
他先是一喜,旋又發現,解大仙長似乎有些不高興。
“解仙長……”
“剛剛還是‘彩雲追月’?”
餘慈隻能點頭。
解良皺眉道“我已經對你說了物象、心象的道理,為什麼還用那種定式套子?”
“呃,解仙長不是還沒有教……”
“這與我教不教何乾?”
解良低斥一聲“便不去管什麼物象、心象,你可明白你存思的明月為何物?”
餘慈不能答。
解良搖頭道“你還不明白,心念一物最是微妙,你存思明月多年,變化暗生,早已自家氣機勾連,渾若一體。此時的明月不是典籍上告訴你的,而是你自己最需要的。彆人眼中的明月,與你看到的明月是一樣的麼?”
餘慈聽得發怔,解良的言語不是太細致,可是意思卻是明明白白。
“說到底,這不過執念而已,總把自有的當成彆人教的,以為自家明月在人家頭頂,不過這一關,什麼修行便都是空談……當年教你那人,可曾說過,她心中明月如何?”
餘慈苦笑,那一位恐怕是沒有“心中明月”這一說的。
他長籲口氣,忽地閉上眼睛。
這一刻,他回憶前塵,感慨萬千。所謂“九宮月明還真妙法”,不過是赤陰女仙自道書中找來的殘缺法門,讓他練來試試效果。自從反出雙仙教後,更是無人指點,全靠他自己,借助《上清聚玄星樞秘授符經》中的一些類似法門,一點點摸索、揣測,勤修苦煉,將自身修為由不值一提的氣動階段、至於長息、再到明竅,最終厚積薄發,分念化識,進入通神境界。
此時他修煉的法門,與那最初版本相比,恐怕早已麵目全非,隻是多年來一點點變化,他本人渾然不覺罷了。如今經解良點破,他心裡忽地一暢
“我心中存思之明月,早就是我的,哪還有他人的半點兒痕跡?”
此念一出,他眼前忽地光暈如輪,有明月自泥丸起,遍行九宮,如過天穹。與之同時,他心中有關“九宮月明還真妙法”的一切口訣,均轟然崩散,不留一點兒痕跡,隻有明月如輪,照徹虛空,自然引動周身元氣,如湧潮汐。
執念已去,這一關,他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