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陰全身發冷。森寒劍意鎖定的時機恰到好處,正是她咒術將發未發之時,她發動咒術的氣機變化,也就成了引爆劍氣狂潮的契機!高空之上,澎湃劍氣如飛瀑垂流,撕裂千尺虛空,要順勢將她斬成兩截!
而天空地下,兩個修為超絕的高手,也是齊齊受驚。天空中的震驚於地下竟然還有高手伺機而動,威脅遠較赤陰為高;地麵下的則是沒想到雲層中還有人隨行暗保,他搶出的時機未免太糟糕了些!
此時此刻,三方四人竟然同時被複雜的局麵晃花了眼,但緊接著,他們就各自做出反應。
千尺高空垂流的劍潮竟在氣勢最盛時轟然翻卷,形成一波斜切過去劍氣波浪,切入灰白影子和餘慈之間,嗡然激蕩,硬生生將對手擋在劍氣之後。隻是擋住來人身形,卻終究擋不住對方迅疾如電的殺招,鏘鏘連響,數把鋒銳尖利的冰刀竟在餘慈頸側憑空凝就,分四個方向直插進去。
麵對致命危機,餘慈半山蜃樓劍意全力施為,與之同時,他領口一道光芒射出,便似有著磁力,引得四把冰刀稍稍錯開位置,多了一次全無必要的移動。餘慈便抓著這空隙,破開如堅冰般的空氣,化霧逸出。稍遲一線,冰刀聚攏,鏘聲震鳴,卻隻斬到了空氣。
一擊不中,那灰白影子便往地下遁走,轉眼不見蹤影。
“閃開!”
沉喝聲中,高空人影劍光急墜,轉眼便身化虹光,直插進霜凍的地麵。數裡方圓的地表,驀地震蕩波湧,餘慈才一落地,便覺得腳下土石地麵便如稀湯一般,根本承不住力,更有強絕力量,在地表下轟然對撞。
這一下,土石地麵真成了稀湯,像是在鍋裡沸騰了,塵煙土沫四起,旋又被爆發的強風吹卷上天。
餘慈剛剛死裡逃生,冷汗橫流之餘,也從領口扯出一根細細的銀鏈。鏈上綴著一個鐵製辟邪,鑄形簡約,原本是銀白顏色,此時已蒙了一層鏽跡。
這是離開絕壁城時,謝嚴給他的一件護身法器,以防萬一。此法器名叫“辟邪元磁”,可在瞬間放出積蓄的先天元磁之力,引偏包括咒法在內的許多攻擊。他剛才任赤陰咒法包圍,倒也有部分是依仗著這件法器的功用。陰差陽錯,最終還是派上了用場。
隻是他不明白,那灰白影子,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對他驟下殺手?
此時地麵下的戰鬥方興未艾,被勁流餘波撞擊,餘慈疑惑未解,卻覺得胸口發悶,忙再退得遠些。
兩大強者交戰,另一邊,赤陰卻被暫時忘記了。不過女修卻不會忘記自己的目標。她盯著翻湧不定的地麵,又瞥了眼已在一裡外的餘慈,唇線下抿,漆黑鬥篷在勁風狂飆中微微波動,身形竟是變稀淡透明,轉眼已要隱入夜幕之中。便在此刻,她身形一僵。
“羅刹幻法,天下獨步,此事吾等儘知,赤陰上師便不必再演示了吧。”
蒼老暗啞的聲音似乎風吹便散,隨話音送來的劍氣亦是細若微塵,可是在這看似散雜紛亂的劍氣中,卻蘊著一道令人心悸的殺意她知道身後有人來,可卻完全沒查覺到這致命的殺意是如何瞞過她的靈覺,抵在她心脈上的。
聽此人講羅刹幻法天下獨步,可這家夥入微入化的劍意,恐怕才真是無雙無對!
心中瞬間閃過十多個脫身的法子,可無論是什麼手法,在後麵那人老辣的劍意之下,成功的機會都不過超過兩成。
這就是給……俘虜了麼?
赤陰身形微微顫抖,那不是恐懼,而是充斥全身的恥辱。她咬緊牙關,儘力維持著語氣的平靜“於觀主是吧?我不過是處置一個逃奴,你們離塵宗卻是興師動眾,又是何苦?”
背後那人微笑起來“我不見什麼逃奴,而隻見我離塵宗弟子……唔?”
兩位還丹修士都感覺到,地麵下激烈碰撞的亂流一次大的偏移,隨後轟聲炸響,地麵爆起高達數十丈的塵煙,那灰白影子便破開塵煙,扶搖直上。謝嚴所化虹光緊追不舍雖是黑夜,可在場諸人都看得清楚月光投注之下,灰影子高及九尺,光滑至妖異的身軀,竟發散出與月色一般無二的清冷光芒,在夜空中其是耀眼。
“月魔!”
赤陰和背後那人同時叫出聲來。
也在此刻,赤陰清楚地看到,原本算得上晴朗的天空,驟然間陰雲四合,整個天空仿佛一下子沉降千尺,積雲如城。
忽有電光如劍,撕裂長空,瞬間十方雷火迸發,飛動的月魔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被雷火吞噬。
嘶叫聲炸開,尖銳刺耳,不類人聲,便是後麵殷殷雷鳴,一時也壓它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