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仙長也是如此啊。”
香奴口中“仙長”的稱謂,應是繼承自絕壁城那邊,當時也尋常,可在如今的情境下,就有點兒古怪了。
餘慈嘿嘿兩聲,搖頭道“他們去爭,是有能耐,我守在這兒,也隻不過是有點兒自知之明,以躲避風頭……也許,咱們兩個有點兒默契?”
話音方落,這片拚接起來的虛空又一次受到強大外力的衝擊,也許是錯覺吧,空間整體都在晃動。可是還有肯定不是錯覺的事情發生了
“那就是個沒默契的!”
血殺劍氣扭合成合抱粗的龍卷風暴,隻一擊便將一座七八丈高的冰岩連帶著它下麵藏著的倒黴鬼撕成粉碎。血肉的碎末摻在劍氣風暴中,微小得可憐,很快就被崩散的冰雪碎石淹沒了。
看到這一幕,兩人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示。餘慈隻是用很微妙的語氣說話“看哪,那家夥已經為大夥兒找好理由了。”
是的,漏掉的劍仙遺寶可以算是沉劍窟主人對其他人的交待,像是對一群狗兒拋出根骨頭,意思就是
去搶吧,彆來煩我!
在場的哪有蠢人?“狗搶骨頭”的戲碼,大約也是半真半假,至於唯一一個意圖僥幸的家夥,倒是非常完美地詮釋了不按“戲本子”來演的下場。
餘慈扭過頭,對兜帽後的女修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還沒有完全擴散到臉上,驚天動地的轟響已經碾進了虛空亂空中。回過頭去,他看到了之前還高聳的雪峰已經被打塌了半邊,亂石飛濺,又掀動了一場大雪崩,一時間整片山區都似是變了模樣。
誰又招惹那怪物了?餘慈有些意外,但緊接著,咆哮聲已經穿透耳膜
“曲無劫,你出來!”
血殺劍氣的風暴席卷大半個山區,雪峰一座接一座地崩塌,億萬鈞冰雪傾泄而下,又在灼熱的血殺之氣中蒸發殆儘,便是這樣,也遮擋不住沉劍窟主人的吼嘯
“這鬼地方憋屈吧?你出來啊!論劍軒主、無劫劍仙,你怕了?被打成了縮頭烏龜?哈!了不起的大人物,在這憋了一萬年你惱火吧?惱火你出來啊……”
一聲聲吼叫堪比雷鳴,震得山區瑟瑟發顫。
“他在害怕。”
餘慈眉頭跳了跳,被一把聲音突然耳朵裡,他能將臉色保持到這種水準,已經相當了得“他在害怕,你在乾啥?前輩?”
那位當真是神出鬼沒,忽地又和餘慈聯係上了。隻不過旁邊還有一個香奴,交流起來很是辛苦隻對餘慈一方而言。
“他在害怕。他希望曲無劫留在這裡,傷勢未愈,任他宰殺,最起碼有一個正麵相對的機會。也許他從大梵妖王那邊尋到了什麼辦法,可惜,曲無劫不可能憋屈在這鬼地方一萬年,也隻有他,哦,還有玄黃那個笨蛋才會相信……”
“呃,前輩……”
那位沒給餘慈插話的機會,言語滔滔不絕“這影子先前還誌得意滿,如今卻失態至斯,全因為受恐懼刺激所致,心緒顛覆,就這麼簡單。若曲無劫真的在此,現在有一萬種法子要他完蛋!”
“前輩對人心很有研究?”
“僅有的一點兒愛好,我向以能透析人心而自得。”
稍頓,那位又笑“你比之前態度要活潑一些,應該經了點兒事。”
“佩服!”
餘慈不再搭話,他看到沉劍窟主人發泄了一通之後,又詭異地沉靜下去,久久不聞聲息,不知在乾些什麼。
“他在梳理劍破虛空的脈絡,應該是尋找曲無劫的去向,又或者在已經開辟出來的各處虛空中做手腳。他的情緒變動得厲害,不像是自我調整,而是有人在背後推他,唔……”
那位陷入長考,不再言語,但對沉劍窟主人情緒的解釋很有道理。不過餘慈則有另一個看法這位貌似也有點兒興奮哪……話真多!
餘慈隻在心裡說說,沒有開口。然後他發現,香奴正往前移動,已經要走出虛空亂流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