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想?”餘慈不置可否,卻開始有點兒明白為什麼蔡選突然向他說起宗族遷移的事兒。
果不其然,蔡選摸了鼻子又撓頭,末了也覺得自己這模樣,實在不合聖人教誨,忙又穩住,這麼一來,更不想什麼措辭了“因為師兄你看起來很熟悉那邊的事啊。那天驚走天奪宗的修士,模仿王師兄……”
“鶴仙大名,誰人不知?不用這樣的人物,也不好嚇人哪?”
“那甘師叔又怎麼解釋?”
年輕人果然還是欠磨練,不知不覺就抬起杠來,當然也是他確實有所得,不自覺地要表現一下“師兄請陸姐仿的甘師叔,是不是四明宗的那位?”
餘慈也不說話,就看年輕人怎麼說。
蔡選被他看得有點兒慌,語速都不自覺快了許多“我是想,洗玉盟裡,比王師兄高一輩,又是女子,且又姓甘的,隻有那位。可甘師叔行事向來低調,名聲不顯——要不是前兩年她突然晉身步虛境界,知道的人隻會更少。盧師兄您能用到甘師叔的身份,也許,也許是比較熟?”
是啊,確實比較熟。這話也隻在心中說說,餘慈更多是在感歎天底下確實沒有笨人!
他沒有正麵回答,隻道“然後呢?”
“然後……”
蔡選莫名地覺得壓力很大,乾脆也不虛飾,拿出了他最擅長的坦白直接“是這樣,要是盧師兄是北地三湖的,本族東遷,就想著結識一些人脈,也好更容易融進去,就想請師兄您多多照應,咳,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年輕人未必有這麼長遠且現實的想法,大概是宗族裡的哪位支招吧,餘慈並不生氣,隻是搖頭“可惜了,北地三湖我是少去,家也不在那個地方。”
蔡選總算沒有笨到再說“那究竟在哪裡”之類的話,餘慈也不願他太尷尬,就主動轉移了話題“家族遷移,不是件小事,要想得周全,啟程前後也要用心。”
“嗯,其實路途也順,隻要從這裡到豐都城,乘坐那裡的移山雲舟,便可直達洗玉湖。東去雲舟啟動時間大約在五個月後,時間還算寬裕,我是想著在家裡一邊養傷,一邊傳書請宗門裡幾位相得的師兄過來幫忙。”
這正是持重之選。如此一來,便是天奪宗之流想動什麼歪心思,也要投鼠忌器,家族風險自是大減。
餘慈也知道對待這種事情,蔡氏宗族必然是想之又想,慎之又慎,儘可能地動用一切資源,務必做到萬無一失,他並無插手的餘地,也隻是借此轉移注意力而已。
蔡選被他帶著轉了幾圈兒,已經忘了原先要說什麼。至於餘慈,和這樣的年輕人說話,也很是輕鬆自在,本還想再多聊會兒,心中卻突地一動,莫名地有些感應,想了想不知來路,又見蔡選重傷未愈,精神不佳,就讓他回去歇著,自己則驅車往回走。
路上,他半眯著眼睛,打開了心內虛空。
沒有比這種方式更適合自我檢視的了,餘慈很快將全身上下、神魂內外都掃描一遍,卻沒有任何發現,但那感覺卻越來越強,直到他忽地醒悟,開啟照神銅鑒,才見端倪。
“救苦救難盧仙長,大慈大悲活菩薩……”
寇楮將鬼體縮成一個極淡的圓珠模樣,心念不住地頌念類似的咒語,在怨靈墳場時,這一招起了作用,不過眼下看來,似乎效用已經過去了?
“老寇,大夥兒也是兄弟一場,何必鬨得這麼僵呢?”
外麵有人笑哈哈地說話,“既然是兄弟一場,自然是有福同享,你前些日子得了好處,大夥兒眼熱是沒錯,但又不是要搶你的寶貝!聽說那是一部鬼修用的法門,我拿來也沒用啊,大夥兒隻是要聽聽你的做法,看看能不能也得一份兒機緣,這想法不過分吧?”
“死你丫的機緣,當老子不知道,你小子背後站的是誰?”
寇楮心中大罵,更兼後悔。它和盧仙長等一起回城之後,本來也住在蔡家祖宅裡的,因為是盧仙長的跟班,得到的待遇也不錯。不過它在華嚴城生活了上百年,自有一個常駐的圈子,平日裡也積有一些事項,它是一門心思想著在盧仙長身邊做得長久,就想著趁這次回城的機會,把那些烏七八糟的事了結掉,因此便出了蔡家,到原先居住的城郊辦事。
前景設想得很好,但就是因為太好了,以至於完全忘記,它如今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富豪”,也是有了讓人盯梢的資格!
然後,事情就朝最糟糕的方向滑過去了。
這段時間更新稍有紊亂,但應該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