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這家夥沒有修煉。”
黑袍將那塊不規則的晶體拈在兩指之間,原本完整的詛魔結晶是眼球形狀,細節完備,但如今已被高溫融了半邊黑袍看得仔細,口中嘖嘖有聲“這塊詛魔結晶隻是個半成品,若是自身修煉到了火候,還不至於此。”
“那是何故?”
“這上麵氣息與其本人相異,自然是外麵安進來的。”黑袍越看越笑,分明是胸有成竹,“不錯,是通過神道法術,將特定法門打入,背後這人,倒學了點兒神主法門。”
神主!
靈犀散人當即為之一激,甚至有點兒暈眩,天底下五大神主,哪有一個好惹的?
黑袍卻是大笑“怕什麼,若真是那幾位,怎麼會用這種粗糙的手段?直接授人法門,為神主法門中最下乘者,以人為符、為模,哪能收到信眾,神魂變異之下,除了傻子就是呆子。”
話裡靈犀散人倒有一半兒聽不懂,黑袍倒是被這突發事件激起了興致,話比平時多了許多“既為神主,既要刺心探幽,明理知欲,又要植種子、灑心力,廣種薄收,哪是常人能玩得起的?要不然同樣是巔峰成就,天底下地仙層出不窮,神主從古到今,也就那幾個?”
這是層次上的差距了,靈犀散人剛才還能聽懂一半,現在是完全不懂。
黑袍則是又恢複了常態,嘴裡嘟囔著“有意思”,細思片刻,方道“那個趙子曰,又或是他背後的人物,我倒要看一看,是個什麼模樣……去,把這符讓本城的三家坊管事轉交!”
他沒有變更計劃,畢竟,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黃泉秘府。
什麼刺心探幽,明理見欲?什麼叫植種子,灑心力,廣種薄收?
餘慈也不懂,不過有些話他是懂了,尤其是靠前那段兒,直若正麵打他的耳光,雖是相隔萬裡,餘慈仍有些訕訕。但話又說回來,黑袍此言,不啻於給他打開了一扇窗戶,至少讓他明白,自己做的這一出,算是怎麼回事兒。
他倒不覺得自己修的是什麼“神主法門”,他現在做的,完全是通過照神銅鑒和法寶碎片兩樣外物,沒有這兩樣東西,他什麼都做不成,也沒有想著去做。
這件事值得研究,不過眼前倒有一件事比較當緊,就是寇楮那邊。
黑袍說什麼“以人為符”,正是切中實際,餘慈不知道後果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後果,又如何能讓問題潛伏下去?但這段時間,寇楮明顯已經習慣甚至是喜歡上了憑空得來的能力,要想讓它接受,還真要多費費心思。
餘慈想到就做,向外吩咐了一聲,不一刻,寇楮便跑到這邊,跪下行禮,口稱主人。餘慈也擺出主子的架勢,先讓它起來,又問起這段日子內外有沒有什麼事,寇楮謹慎小心地回報幾樣,不外乎左近有人窺探,有人登門拜訪,它按照餘慈的吩咐回絕之類。
對此,餘慈自然是心中有數,但還是耐著性子聽完,後又問起寇楮近日來的功課進境,拿出了指點的架勢。
寇楮自是大喜,細細說來,大部分都是它如何練習太乙煙都星火符,又想到什麼技巧之類。哪知才說了一半,餘慈就沉下臉去
“我給那靈符,是讓你有護身之力,免遭意外,卻不是讓你舍本逐末,荒廢了本來功課的!靈符練得再好,本身修為不長進,有個什麼用處?百年之後,不是照樣煙消雲散?”
寇楮還是頭一回見餘慈如此嚴厲,嚇得忙又跪地,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
餘慈依舊繃住臉,道“這段時間,你要抓緊修煉,我先收了那靈符,免得你用誌不堅,等真正精進了,再給你不遲!”
寇楮自然是有些不舍,可是餘慈在他心中威嚴日重,理由又極是充分,它也沒什麼可說的。餘慈當下動念,神意星芒和五彩光絲同時作用,寇楮神魂深處,太乙煙都星火符的印痕轉眼抹消。寇楮隻覺得腦子一空,有些茫然,不自覺像以前那樣嘗試了下,卻是半點兒火星兒沒迸出來,當下頗是黯然。
餘慈見它沒有什麼明顯的不適,便揮揮手,讓它出去,眼看出了門,卻又想起一事“這兩天,你跟著鐵闌,到鬼池那邊修煉吧。”
學妙相那種自虐式的方法沒可能,也沒必要,但在那處特彆布置的陰煞之地,像寇楮這樣的鬼修,修行起來也能夠事半功倍。
安排好了寇楮的事兒,餘慈準備把注意力放到更關鍵處,然而心念一動,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攤開手,也不見怎麼用心,一簇火苗便平空生出來,隨後散化為萬千火星,乍閃乍滅。
唉,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