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老祖在大劫法宗師裡,也算第一等的,可身邊能夠抵擋兩儀圈的寶物,還真沒有。他這件外袍,也是祭煉圓滿的十八重天法器,但對上兩儀圈,也力有不逮,隻能憑著修為、神通的優勢,暫時抗一下。
都這樣了,還要護著始作俑者,如此境況,他曆經數劫修行,如深潭枯井的心境,也不免微翻波瀾。
他們兩位動了手,局麵就更亂了。
駱玉娘深悔剛才衝動之語,一時也不好再開口,邵長平則叫了一聲“不要受那奸滑小輩的挑撥。”
可惜這話說來容易,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至於其他人,宋公遠還在療傷,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馬明初、徐昌等人則很難在這種事情上插話,倒是除了兩位宗師以外,最有發言權的俞南,也是最靠近現場的人,卻依然保持沉默。
不過,俞南雖未開口,卻在變動位置,看起來是躲避兩位宗師對戰的餘波,可次移位後,他忽然轉身,眸光幽幽。
視線指處,暗處的屈成背上又是微涼。
這家夥……
還沒明白俞南打什麼主意,耳邊就聽到一句話“屈長老,不送。”
屈成看戲看得好好的,哪能說走就走?雖是忌憚俞南的大還心鏡神通,嘴上卻不甘示弱,低笑道“正關鍵的時候……”
他話音戛然而止,原因是俞南的殺意,準確而牢固地鎖死在他身上,那一瞬間,他以絕影三遁的秘傳心法,連續幾次變化,想脫開殺意鎖定,卻每每功虧一簣,那種處處被壓一頭的挫敗感,讓他一時間都愣怔了。
以前雖知俞南不凡,卻不想竟然強橫至斯!
可俞南這態度,又是什麼意思?
也在此時,俞南低沉的嗓音貫入耳際“半個時辰,仍在三千裡內,我必取爾性命。”
一個長生真人,若沒有特殊的神通、法術,拚儘全力,一個時辰也隻能飛出七千裡而已,這是逼著屈成快快滾蛋啊。
屈成臉色鐵青,足以與穀梁老祖媲美,他很想嘲諷一句“你以為你是‘俞南老祖’”之類,但話到嘴邊,炸雷已響
“滾!”
一個字,已經徹底表明了態度,屈成想一劍劈回去,可看看俞南,還有那邊對峙中的兩大宗師,真動起手來的後果,顯而易見。千百年殺手的隱忍,讓他忍了這口氣,一咬牙,恨恨而去。
他離開很簡單,但這一刻起,穀梁老祖、薛平治,餘慈、俞南,包括駱玉娘、馬明初、諸萬象一切相關人等,都列入了名單。
任何泄露天遁秘法的可能性、嫌疑人,都是不死不休!
相隔十數裡,邵長平看得目瞪口呆,卻知道利害,和徐昌、馬明初對視一眼,身形移動,意圖截殺,但屈成沒給任何人機會——隻要他真想走,就是穀梁老祖,也不敢說能攔得下他。
其他人還好些,諸萬象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天遁宗是世間大型宗門之一,也是最可怕且獨一無二的殺手門派,結下這種大仇,任是誰都不敢說等閒視之。
而他這完全是池魚之殃,再想想當時顧執瀟灑離開的背影,心中不免有悔意滋生。
便在此時,俞南再次開口“腹背受敵,智者不為,請兩位老師罷手。”
如此態度,縱有前麵的鋪墊,還是讓人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