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牌子?
當前要命的時候,色蘊除了想活命,腦子裡麵哪還有彆的念頭?聽到這相去十萬八千裡的問話,她至少愣了一息以上,腦子裡的暈眩擠得她兩眼發黑,整個人都要哭了出來,還好,在最後關頭,她捕捉到了一點兒靈光。
“牌子……那個能割傷人手的牌子!”
這些年來,色蘊通過虛空甬道,折返於東華山和滄江之間。在滄江時,自然是乾一些沒本錢的買賣,而在東華山,更多則是下功夫隱藏巫靈禁苑,同時旁觀封魔防線與諸天妖魔、異人的碰撞。
因為獨特的虛空環境,這十年左右,東華山附近,除了那些讓三大門閥頭痛的其他虛空世界的大麻煩,還有大量異寶,從一個虛空,飄到另一個虛空,引發無數強者爭奪。
色蘊想到的“能割傷人手的牌子”,正是其中之一。
由於某種機緣巧合,那麵牌子曾讓她過了一遍手,後來交給中間人那邊處理掉了,但聽說後麵還引起了一些麻煩,她所能知道的情況,也僅此而已。可眼下,她哪能如實回答,隻能是不停地確認
“我知道,我知道……”
眼前的“魔君”不急不緩,聲音低沉如故“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我也知道你是什麼用處,你的性命就保住了。也不知你是幸或不幸,種魔之類的事情,我也不願做了,你就在我萬魔池中暫且安身吧。”
種魔……果然是魔門大佬,絕代強人。
色蘊隻覺得毛骨悚然。她常年在北地廝混,修煉的《五蘊陰魔經》也算魔門旁支,自然知道“種魔”是怎麼一回事,也知道能修煉此一法門的,無不是精通“他化自在”之妙,善於操弄人心的天魔真傳。
想到自己剛從化為身心不由己的傀儡之劫中逃脫,就由不得她不慶幸。
可是,什麼是萬魔池?
片刻迷惑之後,色蘊忽地靈光一閃,想到之前那萬千魔頭攢動,血海翻騰動蕩的大破滅景象。萬魔,萬魔……
“我不要!”
她慘嘶一聲,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然是撐起身子,雖然還站不起來,卻是不顧一切地向外掙紮爬動,腦子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再回去,絕不能再被拋入血海,受那絕望的痛苦輪回。
隻是,如今命運怎能由她?
她也就是剛側過方向,整個身子便似壓了萬鈞之力,一下子給定在當場,沒骨頭一般趴在地上,隻聽到魔君沉沉如雷音的主宰之令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既然有用,我不昧你,不貪你,你要償的債,自然也沒有一筆勾銷的道理!”
“饒命……”
在滔天魔威之下,色蘊的呻吟隻若蚊蠅之聲,在漸近的血海潮聲中,轉眼就抹消乾淨。倒是被那些已經造反的陰魔聽到,幽吟聲中,紛紛化現,將她層層纏住。
她失聲尖叫起來,也在此刻,她神魂再度震蕩,已經被祭煉多年的巫靈禁苑,竟然在沒有收到任何指令的情況下,急劇收縮,而這一次,再沒有了“釘子”存在。
直到這個時候,色蘊才發現,她身後已經沒有那株擋路的矮樹,她也不在原地了。雖然心緒紊亂,可出於對巫靈禁苑的長年祭煉和極度熟悉,她本能地就弄明白了自己的位置所在。
這是……巫靈禁苑的中心,也是她平日祭煉此寶的核心位置。
色蘊終於記起來,眼前這位“魔君”,在飛天蜈蚣放毒之前,完全忽視他們三人,一路前行,莫非就是要到這裡來?
也沒有她再多想的機會了,巫靈禁苑完全失控,就像是一張地毯,從原本的虛空中剝離、卷起、變化,最終竟是化為一根碧玉簪,造型彆致,簪頭呈樹冠狀,栩栩如生。
便在色蘊茫然無措之時,“魔君”嘿地一聲笑“這是你的吧,收好了。”
那位伸手過來,從色蘊發間輕撫過去,碧玉簪就插在了發髻上,色若秋水盈碧,倒給色蘊添了幾分貴氣,乍看去倒像是一位落難的貴夫人,匍匐在強人腳邊,瑟瑟發抖。
巫靈禁苑收起,虛空環境自然發生變化,其植入前的本來麵目,卻是一個山穀,也沒什麼特彆醒目之處。至於巫靈禁苑中禁錮的修士,這也也如下餃子般掉出來,卻又不見盛桐,當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色蘊看到這一幕,就猜測“魔君”定是掌握子巫靈禁苑的催動之法,否則絕不會這樣收放自如。
掉出來的修士中,最顯眼的當然還是靈矯。此時,靈矯已是束縛儘去,但因為盛桐的貫頂重擊,以及毒性的作用,還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