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體係,星辰天其實是最完備的,但受到上清前輩餘蔭的影響,也最難發揮。在他這個層次,就算是到了極致,難道還能超越萬古雲霄不成?
人間界則更多是彰顯他虛空神通的“展示區”,法理上沒有什麼出奇之處,還要引入星辰天、萬魔池的力量。
倒是萬魔池這裡,既有天劫的法度,又有魔門的精義,還有過往屠靈獄的一些經驗,也強行統合在“血池”之中,雖然混亂無序,大致的輪廓還是有的。
魔性又是天生無拘無束,此時受到七情魔丹的催發,很有些靈感勃發之態,若能再給幾分刺激,脫卻窠臼,豈不妙極?
存了這樣的心思,餘慈對其中法則的生滅、演化自然更為注意。
他就看到,在這片天地中,相當一部分的法則存滅隻在倏乎之間,尤其是“離幻天”投影壓進來後,彼此衝擊、對撞、大部分湮滅,還是有部分法則,零零碎碎,在某種隱晦力量的牽引下,“墜入”下方血海之中。
毫無疑問,“血海”才是這一方天地的根本,也是法則體係最穩固的所在。換句話說,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從“血海”中衍生出來。
道經有雲“歸根複命”,所有崩潰的法則也要回歸到“血海”中,重新醞釀、生發,由此形成一個大致的循環,這也就是萬魔池虛空化生的根本要義。
可“血海”之中,法則是如何化生的?結構是如何搭建的?層次是如何分布的?
餘慈對此隻有一個極其模糊的感應,
因為要解析其中的法則奧妙,無論如何都要“進入”其間,單憑“月光”懸照,看到的隻會是扭曲的魔影鏡像,差之何止毫厘?根本就是千裡萬裡,乃至於南轅北轍,背道而馳。
這個道理,餘慈當然明白。可是萬魔池又豈是好進的?
這裡麵固然有餘慈收集來的一眾負麵存在,又何嘗沒有他內心剝離出來的陰暗之物?
豈不聞那千萬魔頭所發的“宏聲大願”?
入魔!入魔!
一入其中,便是永淪魔獄。之前千辛萬苦與元始魔主所做的切割,當場就要破功,再想分離,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為此,餘慈隻能用最笨的辦法,由外而內,由局部而整體,運用解析神通,按照在東華虛空解悟的方法,將萬魔池所關涉的信息,聚其根類,抽其枝乾,分其葉脈,慢慢整理歸納,希望用水磨功夫、漫長時光解決問題。
本來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急的,他已入長生,千年萬載的時光總沒有問題,真生出急躁之心,反而不美。
可有些時候,機緣就是機緣,不以任何人的意誌為轉移。
羅刹鬼王的強勢介入,固然是將他推到了生死邊緣,卻也讓他有了一個不濕衣角,就能翻江倒海,窺看玄機的機會。
沒有什麼意外,羅刹鬼王的強橫神意,很快就測出了萬魔池這一層虛空的大致輪廓,自然也就知道,其法則體係的根本在何處。
不過數息時間,對麵已經改換方式,不再那般直接地衝撞,而是展開了一層變化
“離幻天”的暗紅投影,不再拚命地聚合蓄力,以求一擊見功,而是就依著錯亂的局麵,化為絲絲縷縷,淅淅瀝瀝的“小雨”,灑落下來。
其形斷而意連綿,很快就形成一片連接海天的雨幕,不斷擴張、蔓延。
“血海”本能地要將這些斷續的法則吞噬,改頭換麵,可在羅刹鬼王韌性強絕的連綿真意加持下,先期的衝突、湮滅大大減少,“離幻天”投影的餘力自然增強,便在血海之上,逐漸蓄積,層層堆疊,拚接結構,再加上餘慈刻意的放任,使“血海”的排斥性不那麼敏感,片刻之後,已過了某種界限,突然化生。
瞬息之間,血海之上,立起堅城!
那“堅城”仍隻是個幻影,可作為主要材料的相關法則,卻是實在實的遭到了“離幻天”的異化,一時間血海也吞噬不能,唯有憤怒咆哮,推擠著千千萬萬的魔頭,掀起排空濁浪,衝擊上前。
海天搖動,雷雲四合,萬魔池內的衝突,轉眼間就進入到最激烈的階段。
餘慈也要小心維持著照神銅鑒,保證其鎮壓之力,同時神意觀照
唔,那城池,好像有點兒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