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湖上的燈火,在她笑容裡莫名就是黯淡,便是一旁自有獨特硬朗氣度的駱玉娘,似乎都有些失色。
似曾相識的絕美容色,讓餘慈一下子愣著,隻在耳畔聽聞駱玉娘笑道
“兩邊都在,天君選哪個?”
總算餘慈心誌過關,很快回神,見駱玉娘戲謔之意甚重,心裡倒是愈見輕鬆。
今夜的商談,雖是隨著那位故舊美人兒的到來,陡然複雜起來,可他還是很喜歡這般赴約遇友的情境,讓他幾日來時刻緊繃的心弦略略放鬆,腦子也變得更加靈活。
餘慈哈哈一笑,已有了定計,徑直落在駱玉娘……旁邊那條船上。
隨即,他抱拳施禮,慨然道“止心觀外一彆,四十載流年偷換,故人依舊當年顏色,實乃不勝之喜……慕容師姐,彆來無恙?”
是的,與他不過數尺之隔的絕色佳人,正是當世第一靈巫,有“洗玉飛煙”之稱的慕容輕煙!
這位女修身世複雜,為人也觀之不透,和餘慈卻也算某種意義上的生死交情,突見故人,餘慈心中不免一番驚喜。
雖說嚴格意義上講,他和慕容輕煙已經不是度“重逢”了,甚至說,彼此之間的“交流”和“碰撞”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慕容輕煙卻不知他心裡的想法,投過來的視線,依稀也有些感慨,但很快就被那浮雲變幻般的迷離色彩所遮掩,她莞爾笑道
“修行中人,三四十年歲月也不算什麼,倒是餘師弟在短短數十年間,鵬程萬裡,一飛衝天,才真正可喜可賀!你我初見於南霜湖,深不過十餘丈,而今再見之洗玉湖,卻難測其底,師弟在這三四十年間,或與此相類?”
正如餘慈記憶中那樣,慕容輕煙美色天成,後天更練就多變氣質,儀態萬方,隻要她願意,定然能讓人如沐春風。
不過,一旁的駱玉娘又是著惱,又是奇怪“這是什麼道理?我還以為天君要腳踏兩條船呢?”
來不及細想駱玉娘話中是否另有深意,餘慈又是一笑“駱道友說哪裡話來?我之所以到慕容師姐這邊,他鄉遇故知是其一;這第二麼,也是客隨主便……”
“慢來,什麼客隨主便?”
“難道不是嗎?元君請兩位同來,其意明確,正是要告知,今晚上除我以外,還有彆的客人。慕容師姐是一位,另一位讓我猜猜……莫不是夏夫人到了?”
駱玉娘和慕容輕煙相視一笑,餘慈便知自己猜測無誤。
能在薛平治處,見到夏夫人,不算是什麼特彆意外的情況。
作為非洗玉盟的勢力,要在碧霄清談上爭奪一處虛空世界,薛平治定然要交接外援,而之前不管是華夫人還是餘慈,都是未定之數,她又豈能沒有彆的依仗?
薛平治一步到位,與碧霄清談上最具掌控力的人物牽上了線,也是她的本事。
其實,餘慈早先已經得到過相關情報,如今隻是進一步確認而已。
倒是他心中頗有些微妙
唔,剛赴了蘇雙鶴的宴請,如今又與夏夫人見麵,這種“左右逢源”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兒?
他又該怎樣去利用這種形勢呢?
在餘慈思慮之時,慕容輕煙和駱玉娘引棹回舟,齊齊沒入蘆葦蕩中。
錯亂的光影中,餘慈聽得身後女子輕柔呼吸,本想說話,但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