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如此神通,絕不隻是純粹力量的碾壓,更有時機、氣機的精到把握,讓人避無可避。
恢宏之勢,在天魔族群中當真罕見,莫不是哪個遭染化的眷屬?怕不是大劫法宗師的層次……
餘慈心中念頭一閃而過,玄黃已經力,強橫劍力劈空,不取飛來山嶽,不取擲山強人,專取這山飛來之勢存在的根本。
刹那間,虛空中崩弦之音,仿佛是數十根弓弦次第斷開,整個虛空立時為之顛倒錯亂。
以凶橫之勢壓來的山嶽,莫名錯開一個極大的角度,仿佛是被高空罡風“吹”偏了,擦著輦車的上沿抹過去,再轟然壓落。
後方,山嶽沒入劫雲深處的刹那,烏沉沉的雲團整個都亮了起來,電火的痕跡烙印一層又一層,清晰呈現,將千裡劫雲都染成了紫紅色,其中央就是山嶽巨大的陰影。
然後才是驚天動地的雷鳴。
恐怖的氣爆掀起了狂風巨浪,這回,就不是天魔煞氣卷起來的“海嘯”了,而是厚重劫雲最直接的動蕩。頃刻之間,輦車後方,裹著不知幾千幾萬天魔的雲氣亂浪,便給掃蕩一空。
輦車周邊,大日霞光波蕩不休,帶起的沉重壓力,就算是經過輦車的層層消解,依舊讓黃泉夫人呼吸不暢。
但也僅此而已。
“乾得漂亮!”
餘慈誇讚一句,玄黃笑嘻嘻地受了。
劍修之法,針對天之三法衍化,劍光所至,無物不破,亦是無法不破。
可使山非山、日非日,風不再是風。
正如《上真九霄飛仙劍經》上所言“一劍抵天,非抵天也,實天已非天是也。”
我劍所指,我心所向,天地乾坤,為我顛倒,劍修之所能為也!
當然,直指天地法則的劍意,造成後果,往往也是讓人頭大。
當天地已非天地,又讓其中之人如何自處?
玄黃這一劍,不但“吹偏”了山嶽,也使山嶽所經的千百裡虛空儘化為不可預料的絕地。
混亂不堪的天地法則,一時半會兒是修複不過來了,從輦車上往前看,光影錯亂,已經悖離了日常的法理,生就的連鎖反應,使大片虛空向渾沌迷蒙之域轉化,誰也不知裡麵是個怎樣的世界。
後方魔潮因山嶽墜落引的雷暴,後力不繼,前方衝過來的魔潮也要避讓。
輦車不避,徑直衝入,一應混亂法則帶起的亂流,通過大日霞光之後,都暫時平複,回歸正軌。
這種情況,看的就是餘慈對於天地法則構建、衍化的造詣。
他自然是不懼的。
不過,對麵同樣有一位,麵對一片混沌的虛空,不閃不避,徑直衝過來。
也虧得餘慈重構法則來得順暢,否則還看不清楚。
那家夥類肖人形,卻高逾丈二,全身都包裹在金屬盔甲之內,密密實實,不見絲毫皮膚顯露在外。然而其身外蒸騰成霧,隱透紫光,細看出,實是化出了一個個凶陋鬼麵,變幻莫測,極顯痛苦凶戾之狀。
相較餘慈所經之處,波瀾不起,這位就要強橫多了。
那些錯亂法則帶起的破壞性力量,甚至連紫光氣霧都攻不破——當然,破不破隻是形容,法則層麵的衝擊,不是這麼簡單。
用“天人九法”的理論觀之,對麵那家夥似乎有種獨特的神通法力,一切法則及於其身,都撼動不得,相反,其身觸碰法則,則是摧枯拉朽,仿佛是與天地虛空格格不入的異類,其身與天地法則隔絕,專為破壞而來。
一路殺到近前,其間玄黃曾試一劍,兩邊直接碰撞,當真是強對強、硬碰硬,雖是破開了紫光氣霧,但也隻在盔甲上帶起一溜火花,倒是攪得四周虛空愈混沌,讓餘慈多耗了一把力氣。
對方衝勢稍挫,但很快又加衝上。
餘慈盯著那一層仿佛是鬼麵層疊的猙獰紫霧,終於是反應過來
原來也是見過的,在東華虛空……
金剛魔俑。
這玩意兒是天魔十三外道之一,非常難纏。當時在東華虛空,餘慈印象也比較深刻,其具備“不壞金身”,又力大無窮,內裡有天魔寄生,壓過個真人修士,毫不費力。
東華虛空那個金剛魔俑,似乎還不是正牌,隻是狄郎君的“作品”。
相比之下,眼前這家夥的氣息就要厚重凶橫得多,品階似要更高,而且在裡麵寄生的天魔,層次也非常了得。
其戰力,說是一位大劫法宗師,並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