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神銅鑒殷殷鳴響,最後一片屬於魔門體係的區域,徹底被新體係覆蓋。
當下靈台搖動,已經束縛她數十年的魔種破碎,某種奇妙的感觸直抵心頭。仿佛是雲樓樹上的符紋延伸進來,形成一個小小的“符印”。
有此印,她便等於身入仙籍。
這個仙,還是虛位。
幻榮夫人和其他人不同,最多是和影鬼有些相似,都是以餘慈的境界,難以徹底納入的大能。
麵對這種情況,玄門早有應對之策,便如上清宗封召神明的體係。
可如今,上清的體係早已崩壞,所的“仙籍”,等於是口頭憑證,牽係不算太緊,可是餘慈又怎麼可能允許這種情況持續下去?
太霄神庭還在洗玉湖底,封召神明缺了最重要的支撐。
不過,餘慈早有應對之策。
他轉動腕上的手環,啟動了這件迄今為止,他最為得意的符籙作品。
萬古雲霄。
此時的萬古雲霄,其實已經與他的心內虛空彼此“乾涉”,雲樓樹的變異,就是最好的參照。
二者談不上誰包容誰,卻是形成一個“虛空交疊”的奇妙架構。
浩緲無邊的力量,通過心內虛空的中轉,厚積薄發,以一種“可控”的方式,一路攀上真實之域,在已經搭起的平台上,支起了新結構,恢宏道境,就此鋪陳開來。
幻榮夫人眯起眼睛,用一種“冷眼旁觀”的心態等待著。
雖然是她先一步妥協,可她這種層麵的強者,按照體係的要求,勢必有一層相對應的“待遇”——現在可沒有元始魔主為餘慈代發工錢的好事兒了。
眼下,就是餘慈給她的回應,滿不滿意,全看後麵的演化。
如果成功,一切休提;
如果不成,不用幻榮夫人做什麼,餘慈自己就要受到反噬之劫。
到那時,幻榮夫人依舊大有可為。
對幻榮夫人的想法,餘慈心裡透亮,但在此刻,他根本不予理睬。
心神重歸於體係內部,有沉甸甸的力量,一直壓落心底。
這是幻榮夫人帶來的因果,也是照神銅鑒重塑,體係搭建完成後,天地法則意誌的反饋。
此時,天地法則意誌的“注視”,完全不同了。
這個不同,是優先級的不同。
如果說以前,在天劫之下,還有一個先來後到、先強後弱的分際;
那麼如今,餘慈和此界絕大多數人相比,都不會再有優勢,天地法則意誌會優先“考慮”,先砍掉他這個真界的毒瘤,僅有的比他靠前的,大概也就是羅刹鬼王這個層麵的……
說也邪門,念誰來誰。
遙遠虛空之外,羅刹鬼王的意誌縹緲而來,還有幾個更隱晦的,不外乎八景宮、魔門等。
這讓餘慈確認,此間因果的成就,雖不如當初在華陽窟,扭曲整個真界法則體係的大場麵,卻有著更深層的影響,以至於引來了此界大能的注意。
雖然各方來頭驚人,可有羽清玄在,徑自封鎖虛空,不管是誰,一概莫入。
如果是彆的事,各方想來會知難而退,可是眼下的情況當真不同。
餘慈在天地法則體係中插入的法理,在真實之域搭建起的平台,雖然還不起眼,雖然還是大半虛妄,其根基,卻是牢牢紮下,毫無疑問是神主大道。
敏感時期,敏感作為,不管是哪一方,都不可能等閒視之。
餘慈倒是對此早有準備,他已經和趙相山就可能麵臨的局麵做過推演,此時並不急著出頭,而是將心神浸淫於真實之域鋪展開的道境中,也浸淫於照神銅鑒的符紋結構上,繼續進行。
一做就是半個多月的功夫,一直做到照神銅鑒上的符紋刻畫,短時間內已經進無可進,道境的根基也徹底紮下,才終於收手。
事實證明,第一關,他過了。
眼下等於是一個小圓滿。
心內虛空,雲樓樹上,枝葉微顫,泠泠清音,灑播四方,虛生道士、血相老祖,還有剛剛移質換性的趙相山,都盤坐在樹下,狀態是平安喜樂。
餘慈視線掃過他們,透過他們,遍視神主網絡之上,所有信眾,包括外域沉默已久的幻榮夫人,包括億萬裡外,關係上清重立根基的無羽,一直心中糾結的李閃,包括一直以來,始終堅定站在他這一邊,此時還遠在北荒的寇楮,洗玉湖上的小五,若即若離的影鬼……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