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得“蘇啟哲”之名,夏夫人耳畔如驚雷轟響,嬌軀顫動。
雖然很快止歇,但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
餘慈點點頭“果然,是那一位啊。”
此時,他想到的沾染在蘇啟哲與夏夫人身上的“飛天”香氣,那應該是妙相“授粉種香”的秘技所致。蘇啟哲作為“授粉”的中介,每當其欲念高熾之時,就會將香氣灑播出去。
如此一來,雖不能確證夏夫人與蘇啟哲有“奸情”之類,但以彼此天差地彆的地位,能沾染上,便證明二人之間,有乎常情的聯係。
雖說至今沒能與妙相聯係上,但餘慈覺得,那位故人辛辛苦苦傳了這麼個消息出來,定然有她的意義所在。
有此一著,結合“巫胎”的情報,推斷出來,就不算難事,而且,也順理成章地掌握了更多的消息。
眼下砸出來,一擊便將夏夫人的心防轟出裂縫。
夏夫人怔了半晌,也盯著餘慈看,似乎是想弄明白,為什麼她全心謀劃之事,就這麼暴露出來,而且,是來自於“蘇啟哲”這麼一個不起眼的人物。
在此刻,她無論如何,都要有所回應了
“正如天君所言!然而,妾身也隻是預備,那邊雖也僥幸成了巫胎,卻遠沒有到奪胎的時候。甚至最後要不要做,也還沒有定論。妾身也在奇怪,為何蘇雙鶴竟然知道此事,要知便是蘇啟哲本人,都不知情……”
夏夫人還想著繞開鋒芒,這是倉促應變之下的自然想法,餘慈也由她,還順嘴捧捧場
“是啊,為什麼呢?”
“也許,是此人荒唐墜落已久,我本錢或是下得重了,引起他的警覺?”
“是啊,‘斷尺伶人’葛秋娘,也是北地絕色,夫人也真舍得。”
“……天君,你?”
餘慈微微一笑,有飛天異香這個線索,又有幽蕊這個內線,想查出個究竟,還不容易?
葛秋娘此人,餘慈在環帶湖時,也聽說過,據說是色藝雙全,當時連白衣身化的冷煙娘子,都要甘拜下風,想來也是一時絕色。本是得了“玉尺名伶”的雅號,卻以斷尺明誌,迥異俗流。
當時,餘慈還覺得此女有幾分風骨,不想到頭來,還是這般結局。
“夫人門下三千客,如葛秋娘這般人才,也不太多,終究還是紮眼了些。不過,依我想來,夫人選她,應該也是有‘必然’之因……莫不是這位,乃是唐氏流落在外的血脈?”
夏夫人被他步步進逼,欄杆都要給握斷,卻又不能不答。稍稍靜心,才斂目道
“環帶湖上,倡優伶伎之業,數劫以來,都是盛而不衰,實是當年,這是一處巫門處置門中逆種的所在——當時巫神在位,然則垂拱而治,血脈代代承繼,使得一些鼠目寸光之輩,竊居上位,不知珍惜血脈,為排除異己,使出這等絕戶之法,操持此業,數代以降,血脈稀釋,自然從巫門除名。
“諷刺的是,至此巫門衰落之世,一些已經在飛魂城、千山教滅絕的血脈,還要從此間收集。葛秋娘……確如天君所言,體內流著唐氏血脈,且意外精純,是承載巫胎的極好人選,便如妾身一般。”
夏夫人自比伶伎,姿態當真放得極低。
餘慈卻知,這定是千山教唐氏妥協之舉。
也對,誰會想讓自家核心血脈生來便作為吃食?
餘慈也順勢問道“這麼說的話,蘇雙鶴納雪枝為外室,恐怕也不隻是因為,她與夫人外貌氣質肖似吧!”
“不錯,雪枝與我肖似,也是有夏氏血脈表征之故。”
“所以,昨夜安排赤陰等人,將她接出,也是個預備?”
夏夫人又是沉默。繼而苦澀一笑,再不多言,對著餘慈,盈盈拜下。
高閣起於堅城之上,恍與星辰同列,居於此間,便是淩於巍峨堅城,百萬修士之上。
也在此刻,統馭這堅城大宗的女中英傑,就此跪在身前,陡然的高度差距,仿佛飛魂城都有了傾斜。
然而,餘慈雙目微瞑,語氣平淡,不為所動“夫人這是何意啊?”
“妾身深知,僅憑一身之力,腹中胎兒必難保全,今日請天君前來,便是懇請天君……助我留下這巫門血脈。”
說著,她匍伏於腳下,額頭觸地,視之卑微,感之淒絕。
恭賀leenleo披荊斬棘,成就盟主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