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獵戶命 也是命_日月大明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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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獵戶命 也是命(1 / 1)

日月大明!

楊波心下疑惑,不過嘴裡還是迭聲道“歡迎之至,歡迎之至。隻是蘇姐姐仙子一般的人兒,千萬不要嫌棄石廟的廟門太小啊。”

蘇洛兒站起身,把貂絨圍脖又緩緩戴上,回眸一笑,對楊波說道“那奴兒便期待明日與公子在石廟相會。”

蘇洛兒和另外三位年輕女子翩然離去。

楊波目送蘇洛兒她們離開,呆立半晌,突然感到有人在拉他的衣角,定睛一看,竟是樂水。

樂水神色惶急,拉起楊波直接從側門走到外麵的過道,邊走邊急聲道“香兒姐姐哭了,我怎麼勸都勸不住,師兄快去瞧瞧。”

香兒想到將來可能的悲慘際遇,悲從中來,這一哭便一發不可收拾,止都止不住,楊波不明所以,溫言問道“香兒,好好的,怎地哭了?”

香兒傷心欲絕,泣不成聲,楊波隻聽到香兒像是在說“我不是母老虎。”

楊波愣了愣神,突然明白了,原想逗她一樂,反倒弄巧成拙,便說道“香兒,世上哪有像你這麼美貌的母老虎,如果有,我便是那小和尚,那歌我還沒唱完呢。”

楊波便把下半段也聲情並茂地唱了一遍,香兒眼角還掛著淚珠,怔怔地看著楊波又一次手舞足蹈地唱著歌,歌罷,香兒表情複雜,一陣咬牙切齒,一陣又破涕而笑。

樂水在一旁靜靜地地聽完,眨眨眼,認真地說“師兄,我是屬虎的,雖然我是老虎,將來師兄娶我,我歡喜都來不及,怎麼會吃你呢。”

“呀呀呀,壞壞壞”這是沈一鳴在唱,眉宇之間,還挺興奮。

楊波一窒,乾笑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路上的積雪已達寸許,風雪夜歸人,四人一狼踏著積雪,一路和唱,“過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自揣,為什麼老虎不吃人,模樣還挺可愛”

楊波走在前麵,來到石廟前新塔的哨所,聽到一陣吵鬨,心下覺得奇怪,走進觀瞧,卻見沈府的家兵圍著兩個人,其中一人,身形高大,可不就是楊波這幾日苦等的何起風。

楊波不由驚呼“何起風,你怎麼才來?”

圍著的沈府家兵聞聽,頓時往後退了一步,領頭的是羅漢,早上季順介紹過,走過來拱手施禮,跟楊波做了簡單的解釋,說是這兩人也剛到不久,因為早上季順交待過,生人不得隨便進出石廟,所以被攔下來了。

何起風終於等到楊波,立刻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來到楊波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楊波的雙腿,嚎啕大哭,“哥哥呀,我爹沒了”

楊波聞聽大驚,此時和何起風一道的那個中年漢子也緊跟過來,厲聲道“起來,哭哭啼啼,成何體統?”楊波一把拉住何起風,急問“何大叔,到底怎麼了?”

何起風涕淚橫流,低著個大腦袋,一時沒有言語,那個中年人一抱拳,跟楊波說道“楊公子,我姓盧,我們還是進去再說。”

楊波記起此人便是何大叔提到過的那個姓盧的叔叔,名喚盧寅時,事後楊波得知,何起風有個姐姐,早幾年嫁給了盧寅時的兒子盧榆,何盧兩家是親家。

楊波聽聞何大叔已經沒了,何起風走路一瘸一拐,顯是一條腿也受了傷,情知定是發生重大變故,當即帶著何起風和盧寅時進了石廟,來到馬道長的屋子,讓他們慢慢說。

倆人雪夜裡在山裡趕路,山路濕滑,身上也是夠狼狽的,尤其是何起風,大腿上還有傷,楊波索性讓人弄來一坨固體酒精,讓他們先暖和暖和。

何起風彆看個頭大,但年紀卻不大,又剛死了爹,哪能不傷心,進屋便拉住楊波的雙手,眼淚巴巴地哀求道“我爹讓鄭家人給打死了,我要報仇,哥哥啊,求你幫我報仇。”

楊波見狀,把目光轉向盧寅時,問道“盧叔,您來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次我在西山,何大叔雖然肩膀和大腿都受了傷,但在白屋也上了藥,怎地突然就去世了呢?”

盧寅時也是一臉的淒苦,沉聲道“當日,我們把熊瞎子帶回去,一眾人正剝皮割肉,不巧鄭世道的小舅子蔡弘到村裡來收租子,看到我們正在擺弄那張熊皮,便提出要買,當時起風去接他爹下山,都不在家,我也做不了主。

但那蔡弘不由分說,便動手搶走皮子,說是按市價給老金結銀子,我們也是想要攔住蔡弘,可是他人多勢眾,也攔不住住,我們就尋思,等起風他爹回來,再做理論。”

何起風坐不住了,忽地站起來身,怒道“蔡弘這雜碎,仗勢欺人,平白無故搶了我爹的皮子,我跟盧叔叔找到鄭家理論,蔡弘卻說那張熊皮隻能抵下半年的份子錢,份子錢不過二兩多銀子,可那熊皮市價最低也能賣上十幾二十兩,我不服”

何起風小孩子脾氣,讓盧寅時感到無奈,他對楊波說道“那蔡弘不過是見財起意,眼見老金有傷在身,起風又年幼,強取熊皮,充抵份子錢,便能白白占了十幾兩的便宜。

起風年輕氣盛,哪裡忍得下?當時就動了手,下手也沒個輕重,蔡弘也不經打,沒幾下就給打暈了,我們當時以為蔡弘讓起風給打死了,便讓起風逃走,先躲起來。”

“後來知道蔡弘不過是暈了過去,但這事讓鄭世道知道了,鄭家不顧老金身上有傷,把老金綁在樹上毆打,想用這個辦法,把起風逼出來,這兔崽子也是傻,明知是毒計,他卻受不了這個刺激,還真就衝了出來。”

“叔啊,我爹被人打,我就算是頭畜生,也不能躲在山裡當慫貨,眼睜睜看著爹爹被人毒打,隻可惜我沒能把爹爹救出來。”何起捶胸頓足,止不住哀嚎,“爹啊,兒子沒用,起風對不住你老人家呀”

盧寅時心有不忍,痛苦地搖搖頭,緩聲道“老金也知道,起風如被鄭家人抓住,定然落不了好,何家血脈要保住,老金便不顧一切地嘶喊,直讓起風快跑,一邊一頭撞在鄭世道的鼻子上,鄭世道惱羞成怒,一刀捅在老金的肚子上,沒堅持多久,老金就去了。”

“我們幾家獵戶這才趕到,拿著獵叉和砍柴刀,拚了命地把起風搶回來,這八月天又突然下了雪,我擔心起風還不死心,又出什麼意外,便陪著他過來找公子,這也是老金一直念叨的,他說公子之前救過何家,要送來半拉熊瞎子肉,還說要給公子當向導,不能失信,可出了這種事,哎”

“哥哥,我爹死得冤啊,我要殺了姓鄭的,為我爹報仇,哥哥你得幫我”何起風又一次撲通跪倒,向楊波咚咚地磕頭。

楊波麵色沉鬱,把何起風拉起來,歎道“起風,你先起身,我看你腿上還有傷,就算報仇,也要等到把傷養好。”正欲轉頭跟盧寅時說話,卻聽到咚咚的敲門聲。

未及楊波上前開門,門已經被推開,一個大圓腦袋探進來張望,季順一雙環眼掃過何起風和盧寅時,眼底精芒一閃而過,微微一點頭,大腦袋一晃不見了。

楊波心知季順這是在查房,何起風和盧寅時畢竟是生人,想來季順定是得到稟報,這才過來查看,楊波忙對屋內兩人說道“盧叔,你們稍等片刻,我馬上回來。”閃身出門,順手把門也帶上。

季順已經往工廠方向而去,楊波疾步追了上去,一前一後,踏雪而行,腳下發出踏雪而行特有的咯吱聲響。

“季叔,這倆人是我西山的獵戶朋友,那個大個頭少年叫何起風,他爹被梅鎮的土豪給殺了。”楊波知情識趣,也沒隱瞞,直接說了。

季叔停下腳步,扭頭看著楊波,嘴裡呼出團團熱氣,有些吃驚地問道“你去過西山?”

“幾天前,就一次,他們就是我那次西山之行結識的朋友。”

兩個人站在工廠和石廟之間的空地上,季叔也不言語,隻是望著西山方向出神,雪夜裡,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西山隻是一個模糊的輪廓。

季叔終於道“沒事了,你回去吧。”

楊波說“季叔,你也早點歇著吧,有家兵護院看著,能出什麼事?”季順揮揮手,自顧自往前走,楊波隻好轉身回屋去,屋內有用酒精生的一堆火,暖和多了。

楊波的雙手在火堆上撩了撩,抬頭問盧寅時“盧叔,這鄭家明搶不說,如今還害了何大叔的性命,這梅鎮難道就沒有王法?”

“王法?”盧寅時苦笑道,“在梅鎮,鄭家就是王法。”

這鄭家是什麼來頭?在大明朝廷之下的梅鎮,竟然可以橫行不法?

“鄭家有錢有勢有路子,自然可以通天。”盧寅時總結得挺好,繼續道“鄭世道有個弟弟叫鄭世聰,是衙門的鋪頭,鄭家家勢又大,會使銀子在衙門通路子,所以在梅鎮鄭家就是王法,每年都有人死在鄭家手裡,也有人去衙門喊冤告狀,到頭來要麼不了了之,要麼被鄭家報複,隻落個更慘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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