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大明!
昨晚變天了,氣溫驟降,沈燕青早早來到楊波住處。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跟楊波出遠門,不知為什麼,心裡總有些興奮,起了個大早,趕到石廟,楊波這個懶家夥還沒起床。
沈燕青敲了門,聽見楊波應聲後,便叫道“外麵冷得緊,記得穿上皮袍子,我在大殿等你。”
楊波聽出來是沈燕青,趕緊爬起床,還真是有些冷,便找到劉嫂送來的皮袍子,麻溜地穿上。
當然還有那把左輪手槍,楊波已經做了個牛皮槍套,槍套上的皮帶扣在大腿上,很牢靠,楊波壓上六顆紙彈,又檢查了一遍槍擊保險,小心把槍放進皮套裡,還剩下十三發紙彈,也全都帶上。
周正和甘薪已在廟外守候,他們每人身上背著五隻鳥銃,已經換上新的槍管,這些槍要拿給快馬隊的隊員試用。
楊波和沈燕青出得廟門,眾人便啟程前往梅鎮。
楊波抬頭看了看天色,天空灰蒙蒙的,雲層很低。
西山籠罩在一片迷霧中,楊波往那個豁口瞧過去,隱隱可見一團火光,一柱黑煙直衝天際。
季順帶著人正在開山,開山隊點起一個火堆,炙烤石壁,然後用涼水潑在灼熱的石壁上,石壁就會垮塌或者產生裂隙,這樣一層一層把山體往下剝,方法原始,但還算有效。
山坡上出現了幾級平台,就像南方丘陵地帶的梯田。
楊波等人沿著山坡往上爬,前麵人頭攢動,驢騾嘶鳴,有人在呼喝叫罵,開山隊齊聲喊著號子,可謂震天動地,熱火朝天。
沈燕青也是個見過世麵的,此刻也心有震撼,見季順迎上來,便問“季叔,這得用多久,才能把這豁口打通?”
“就現在這些人,怎麼也得個年吧。”季順先是瞅了一眼楊波,說話時,嘴裡往外呼著熱氣。
沈燕青聞言,露出失望的神色,瞥了一眼楊波,跳動的火光,映照在他臉上,劍眉朗目,鼻梁高挺,又長高了,那件狐皮袍子還真是合身,顯得他神逸俊美,好個翩翩佳公子。
人俊得跟禍水似的,偏偏不知天高地厚,看你到時如何收場?沈燕青小嘴翹翹,心裡嘀咕著。
楊波身上背著個包袱,負手而立,前方陡峭的石壁,發出冷冽的青光,高處怪石嶙峋,臥則像一隻隻藏在迷霧中的野獸,立則像一個個身形龐大的巨人,仿佛刹那間便能咆哮而出,要將腳下螻蟻般的人群吞噬乾淨,碾為齏粉。
眾人臉上的神色,楊波也看在眼裡,他是始作俑者,也不禁自問,是不是太過冒進了?
轉而又想,我可是來自基建狂魔的國度,即便按照季順的估算,現在的人手不過兩百,如果是兩千人,兩萬人呢,豈不是很快就能把這豁口推平?
楊波想要到工地現場看看,眾人繼續往前。
工地主要是羅漢帶著沈府的幾十個家兵在看管,到了近前,楊波留意到有家兵拿著皮鞭在吆喝,民工動作稍有遲緩,便會挨上一鞭子。
楊波不由眉頭緊皺,他多次跟羅漢交待,不能苛待民工,羅漢似乎沒聽進去。
楊波讓人叫來羅漢,羅漢也是辛苦,起早貪黑幫他開山,楊波自然不會求全責備。
“羅大哥,辛苦了,現在你手上也就兩百人,倘若給你五百人,甚至一千人,你還能應付麼?”楊波開口問道。
羅漢頓時兩眼放光,身形一矮,諂媚的眼神看著楊波,“公子放心,我這裡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有人的話,你隻管帶來,我都給調教利索了,保證把這山給公子挖通了。”
季順是老司機,當然知道楊波想說的是鞭子抽人的事,隻是不知此刻他又在打什麼主意。
楊波視線轉向季順,“季叔,你看這樣可好,把這些人分成三隊,給他們計量,哪一隊完成量大,可以獎勵些銀子。”
季順頓時恍然,以獎代罰?隻要你肯出銀子,那還有什麼好說,季順秒懂,哈哈一笑,說道“好,有獎勵,人都搶著乾活,羅漢手中的鞭子便能少抽幾回。”
楊波和沈燕青等四人並不耽擱,翻過豁口,到了西山的另一側,便是梅鎮的地界了。
路懸在半山腰,崎嶇難行,楊波看出來,沈燕青對這條路並不陌生,畢竟這條路通向藏兵洞,兒藏兵洞是沈家的秘密。
從懸路下來,便是一處山穀,前方有個不大不小的小丘,沈燕青定定地看著那座小丘,臉上露出悲戚之色,腳步也放緩了。
這讓楊波迷惑不解,奇道“青兒,怎麼了?”
沈燕青小聲道“三年前,也是中秋之後,季思賢就在此處被幾個山匪殺死,季叔說,思賢生前想越過西山,就把他葬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