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通錢莊開出五分的年利,而他們兩家動輒兩成,利息懸殊太大,正常人都會去找四通錢莊借貸,到時他們的生意還做得下去麼?
倘若他們也跟楊波一樣,把年利降到五分,又將如何?考慮到風險,粗粗算下來,根本無利可圖了。
好在四通錢莊眼下隻在沈家堡經營,專門為那些到沈家堡置業的客商借貸,慧仁和杜修齡兩家隻是流失了部分客戶,對他們在海州的生意影響有限。
楊波可不是個一般的對手,這小子在街頭巷尾都傳成神了,神不神的,杜修齡倒是不在意,可杜修齡也知道,楊波真有本事,光是一座火柴工廠,每個月的流水銀子據說手有十數萬兩,有石廟那些個工廠打底,容不得他杜修齡把楊波小瞧了。
如今楊波拉上封萬裡,開起了四通錢莊,更是如虎添翼,饒是杜修齡這塊老薑,心裡也直犯怵。
遑論實力遠遠不及杜家的碧雲寺,所以當慧仁和尚找上門來,倆人一拍即合,倆人這些時日都在琢磨怎麼對付楊波呢。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沒準兒那小子哪天就蹬鼻子上臉,斷了他們的財路。
秦韶已經答應幫楊波拉人拉銀子,碧雲寺和杜家都是秦韶的目標。
秦韶跟他們都分彆談過了,目的就是想讓他們在沈家堡投銀子,入股四通錢莊可以,置辦產業也行,當然最理想的,就是直接在黑石崖深水碼頭項目上投銀子,那項目工程龐大,是個吞金獸,僅靠楊波一人是成不了事的。
杜修齡倒是滿口子答應,能不能賺到銀子,還在其次,打探楊波虛實的機會卻是不能錯過,杜家家大業大,就算合作不成,損失個十萬八萬的,也算不上什麼。
但弄清楚楊波的虛實,知己知彼,將來反手一擊,才能多一分勝算。
慧仁卻是不同,提及楊波,便氣不打一處來,言語之間滿滿都是怨恨,四通錢莊拉走他的生意不說,還壞了規矩,在慧仁看來,楊波罪大惡極,現在竟找上門來,談合作,找他投銀子。
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秦韶在海州,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慧仁和杜修齡的一舉一動,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線,他們過往甚密,用屁股都能想到,定是在琢磨什麼壞水,準備對付楊波的四通錢莊了。
現在又多出來個姓馮的,弄清楚他的來曆,是當務之急。
這麼想定,秦韶便轉過身來,在書案前坐定,正色道“你去收拾一下,馬上去淮安,有車夫這個線索,順藤摸瓜,定要把姓馮的查個底兒掉。”
“是”王冰淩躬身施禮,正要告退,卻是又多問了一句,“堂主,杜修齡和左文燦他們欲對楊波不利,要不要告知楊波一聲?”
“楊波想用銀子把這些個大財主拴在一起,上他石廟的賊船,這便是是他的所謂捆綁之策,主意是不錯,可”秦韶先是歎道,說著說著,便氣急敗壞起來。
“楊波就是個二愣子德行,生意場上有多凶險,他知道多少?不栽跟頭,他不長記性,再說,手上沒證據,現在告知於他,他不定怎麼埋怨我,定會說我弄不來銀子,儘找借口。”
王冰淩撇撇嘴,看著秦韶,不解的神色,“其實堂主待楊波挺上心的,屬下都能看出來,楊波自然也能,你又何苦故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王冰淩此言一出,秦韶頓時暴跳如雷,吼了起來,“他楊波看不上我,我能看上他?我怎會待他上心?那小子不過是個幸運兒罷了,也不知從哪裡弄來些稀奇古怪的本事,咱們這些人也就他能成大事,不然,我會待他上心?哼”
“屬下也沒聽說楊波看不上你啊,堂主,你是不是想多了?”
“你懂個屁,你知道個屁啊”
“堂主,屬下告退。”王冰淩暗自偷笑一聲,躬身施禮,拔腿便走。
王冰淩回屋喬裝打扮一番,著一身談藍色綢布長袍,唇上一抹淺淺的小胡子,手裡拿著把裝逼的描金小扇,宛然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
公子哥出得韶樓,抬眼看了看天色,雖然寒冷,但天氣晴好,傍晚前趕到淮安不成問題。
王冰淩租來一輛石廟出產的新式馬車,欣然登上馬車,一路無話,隻得兩個時辰,淮安府到了。
車夫停下馬車,此時天上卻落起了雨,隨口說了句,“日怪喲,剛才在海州,老天還晴著呢,剛到淮安,竟落起雨來,公子,你可帶有雨具?”
王冰淩下了馬車,果然在落雨,雨勢還不小,她還真沒帶雨具,這大冷天,給雨淋著可不是好玩兒的,更重要的是,她是女扮男裝,臉上帶著妝,雨一淋,豈不是露餡了?
王冰淩想起了楊波,定是楊波那家夥在使壞。
不由心中無名火起,站在街中間兒,大罵起來,“早不放,晚不放,偏偏本小本公子沒帶雨具,你要放,楊波,你個王八蛋,你簡直壞透了”
“公子,你罵的可是那會做火柴的那個楊波?小老兒聽說那楊波可不是凡人,公子識得他麼?罵不得的呀。”
“滾”
王冰淩咬牙切齒,憤怒地對車夫吼了聲,雙手捂臉,朝一家敞開門兒的店鋪奔了過去,找個地方先躲躲雨,最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