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讓他們在沈家堡做細作,又稱暗樁,眾人都明白。
幾個人一抱拳,先後離去,馮儀也急急地趕回茶點鋪子。
此時的楊波站立在養馬場的檢閱台上,看著下麵一個一個方陣第次通過。
之後,還有攻防、遭遇戰、陣地戰、突擊、側翼包抄等等各種演練。
不動如山,其徐如林,其疾如風,其掠如火。
當初他們大多是瘦骨嶙峋的流民,而現在個個凶悍威猛,士氣高昂,儼然有了精兵勁旅的模樣,更重要的是,他們有超越時代的新式火槍,對付洪澤湖的劉二,應該綽綽有餘了。
火槍營的表現,讓楊波老懷大慰,回到設在兵營裡的議事廳,梅鎮的幾個核心人物,付滿、盧寅時、孫進義等都在場。
周正現在是預備營的一個營長,平素駐紮西口要塞,就在原來西山那座白屋子附近,預備營輪訓、人員調度,便是由他負責,這次來,楊波有重要事項交給他辦,所以他也在議事廳內。
周正今日便要出發,用的是魚販子的身份,前出洪澤湖采買魚乾,手下人都是從火槍營裡挑選的當地人,洪澤湖一帶的風土人情和海州相差不大,他們深入敵後,可以以此做掩護,不至於掉底露餡。
繳滅劉二,楊波打算用斬首行動,隻要把匪首以及他的核心人物斬首或抓獲,即可奠定勝局。
楊波有後世帶來的經驗,朝廷眼裡的叛匪,就是農民起義軍,多數人不過是些吃不上飯的農民罷了。
擒賊先擒王,沒了匪首,烏合之眾必然不戰自潰。
難的是善後,潰敗的賊兵,若不能妥善安置,用不了多久,賊勢又起,這也是明末農民起義屢繳不絕的原因所在。
關於這一點,楊波心裡早有定數,按下不提。
要斬首,就需要知道匪首總部之所在,這段時日,楊波也沒閒著,倚紅樓送來的情報,顯示劉二本人就在盱眙。
周正此番前出洪澤湖,先行一步,任務也是收集情報,持續監視劉二的動向和兵力部署,確保匪首劉二的情報,準確無誤。
其實,周正的角色,也是細作。
對火槍營來說,這種規模的作戰還是第一次,不出擊則罷,一旦出擊,務求以雷霆之勢,一擊必中。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打仗打的是後勤,這是後世儘人皆知的常識。
自打楊一鵬離開沈家堡,兩楊之間日漸熱絡,這一楊,便是楊一鵬,二楊便是楊波了。
兩人通過密使密信,頻繁溝通,楊一鵬也為楊波的後勤補給做了安排,問題是,楊一鵬並不能給楊波特彆優待,但楊波的人馬消耗是普通官軍的數倍之多,不足的,楊波要想辦法自己解決。
槍彈糧草等軍需物資,正在緊急籌備當中,養馬場便是囤積地,這一塊兒,交由付滿負責。
另外,就是沈梅兩地的防禦,楊波去了洪澤湖,自家後院沒個防禦,可不行,倘若給人端了後院,楊波豈不成了喪家之犬?
儘管二楊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但官府不是他楊一鵬一個人的,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楊波對於朝廷和官府的防範從來就沒鬆懈過。
梅鎮北關和虎山方向,由盧寅時負責駐守,養馬場交給孫進義,東海方向,有雷矬子駕著幽靈號巡海,有何起風的陸戰隊駐守,可謂固若金湯。
方少春,三百火槍營士兵,擔當輜重的五百預備營士兵,跟隨楊波出征。
會開完了,諸事安排妥當,楊波還要抽空去一趟黃橋。
為什麼去黃橋?
有好事者問起,楊波笑曰“陪香兒回一趟娘家。”
儘管楊波的說辭蹩腳得很,沒人會相信,但是聽聞楊波這麼說,香兒卻是喜極而泣,哭了半宿。
香兒是貧苦人家出身,小時候家裡養不活,才將她賣給沈府做丫頭,有明一代,給大戶人家做丫頭,身份卑賤,是不能隨意回家的。
所幸,香兒是個靈性人兒,辦事也牢靠,沈燕青待她不錯,時不時還有些賞賜,香兒托人捎回去,有機會給娘家人進心,已經算得上幸運了。
沈燕青馬上要出嫁,香兒作為陪嫁丫頭,將來也是楊波的人了。
香兒早已把一門的心思放在楊波身上,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此生再不做他想。
楊波在養馬場的當兒,香兒在梅府,早早穿上最心愛的衣裙,精心打扮一番,一個人在小院子裡不安地來回走動,眼巴巴地盯住院門,期盼楊波能早點回來。
楊波終於回來了。
“公子”
香兒高興啊,見楊波進了門兒,快樂得像隻飛舞的蝴蝶,飛向楊波,顫聲叫著,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撲在楊波的懷中,竟自抽泣起來。
楊波慌了神,急聲道“香兒,是誰這麼不長眼,惹你生氣了?”
“不不,沒有”香兒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哭得更厲害了,梨花帶雨,“香兒是高興的”
“傻丫頭,我這不剛離開一會兒,以後日子還長著呢。”楊波笑道。
香兒輕輕搖頭,泣不成聲,“不一樣的,公子去黃橋,雖說隻有一日,但這一日,公子是香兒一個人的,香兒真的好開心”
香兒仰起的俏臉,被淚水潤濕,便如雨後的玫瑰花瓣一般嬌豔,誘人得很。
楊波心生憐惜,不由緊緊摟住懷中的香兒,一邊輕聲勸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