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波不倫不類的‘公子’做派,在沈家堡的時候,香兒也曾強烈抵觸過,可是後來,心裡卻是歡喜楊波待她的樣子,都有些上癮了。
沒人的時候,就愛偷偷看他,愛戀他,仰慕他,幾乎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楊波本就生的貌比宋玉潘安,又眼見他長高,身形愈發豐俊偉岸,偏又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沒本事的人,啥都滿不在乎,那叫夜郎自大,這跟楊波不沾邊,他本事大呀,反倒讓人覺得他是舉重若輕,風流倜儻的氣質,噴薄而出,擋都擋不住。
這樣天生麗質的男人,誰家的女子見到不動心?遑論她一個身份卑賤的丫頭。
開席前,按規矩,香兒長期離家歸來,要跪拜爹娘,這事本不大,按規矩來就是,可是因為有楊波在,局麵就變得複雜了。
香兒他爹是個老實人,一輩子呆在山裡,沒出過遠門兒,害怕失了禮數,特地從彆的村子請來個讀書人,那人性俞,都稱他俞先生。
俞先生正和老兩口商議禮數,商議的竟然不是香兒給爹娘的跪拜之禮,而是香兒爹娘應不應該先給楊波施跪禮。
就算將來香兒隨沈燕青陪嫁過去,楊波依然是香兒的老爺,香兒的爹娘見到楊波,也一樣叫老爺。
給老爺下跪,天經地義,更何況,楊波是神一般的存在,香兒她爹肯定是要給楊波施跪禮的,這無需討論。
香兒先給爹娘跪?還是香兒爹娘先給楊波跪?
這是個問題。
俞先生認為香兒爹娘給楊波施跪禮應該在先,之後香兒再跪拜爹娘,香兒他爹則認為香兒應該先跪爹娘。
有些繞啊,雙方討論得挺激烈。
楊波和香兒在一旁等著,俞先生說話有時聲音大一些,楊波能聽到一句半句。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爭論的是,自己該不該給香兒爹娘下跪。
既然香兒注定是他的女人,人家的爹娘便是自己嶽父母,跟自家爹娘差不離,當然可以跪。
跪天跪地跪父母,又不丟人。
這回到上古家,排麵弄得很大,給人添了不少麻煩,已經讓楊波過意不去了,不能在難為人家了。
“香兒,彆讓你爹娘為難了,不就是個跪嗎,來吧。”楊波湊到香兒跟前,小聲說道。
香兒立刻走到爹娘那邊,嘀咕了幾句,爹娘馬上走過來,神色有些緊張,俞先生緊隨其後,臉上有些疑惑。
“我們還要說些啥吧?”楊波見他們走過來,便拉起香兒的手,說了句,便撲通跪下,一邊還催香兒,“快跪呀,你先說,我跟這學不就成了麼?”
香兒傻眼了,楊波往下一拉,順勢跪下,糊裡糊塗地磕頭,啥也沒說,連磕三下,楊波有樣學樣,也磕了仨頭,這才站起來。
俞先生當場石化,嘴唇直哆嗦,沒見說出一個字來。
“哎哎”楊波這一跪,可把香兒爹娘嚇壞了,驚慌失措。
他們受不起啊,老兩口惶恐不安地立在那裡,楊波剛想多說幾句體貼話,香兒卻突然抓起楊波的手,把個楊波連拉帶拽,扯到裡屋。
這是爹娘特地為楊波騰出來的,房間很小,但歸置得還算整潔。
香兒閃身進來,手忙腳亂地插好門栓,然後轉身過來,定定地看著楊波。
就在這一瞬間,眼淚卻似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香兒又哭了,這次跟楊波出來,這都第二回了。
“香兒”
未及楊波開口,香兒便撲了過來,身體軟軟的,很燙,香兒就像火一樣,激情在燃燒。
香兒捧起楊波的臉,眼淚汪汪地看了一陣兒,便瘋了似的啃起來,眉毛、眼睛、鼻頭、嘴巴都親了個遍,然後再來一遍,又來一遍。
也分不清是眼淚,還是口水,糊了楊波一臉。
楊波懵逼了。
但楊小波的反應卻十分靈敏,立刻高高立起,都快頂到天花板了,又轟然落下,玩起了蹺蹺板,就像風中的枝杈,不停地敲打女兒家閨房的門窗。
可惜,全村的人在外麵等著開席呢,香兒親過三遍,念念不舍地推開楊波,楊小波頓時垂頭喪氣,蔫兒了。
香兒開了門,二人從屋裡出來。
酒是濁酒,宴卻是好宴,就是氣氛有些尷尬,至少香兒是這麼感覺的,至於楊波,這人沒心沒肺,完全沒感覺。
楊波就坐在老兩口身邊,下首是俞先生,正興致勃勃地跟俞先生談起路上的所見所聞。
“楊公子,乾”俞先生一仰脖,喝下一杯苦酒,搖頭歎道“黃橋窮啊,莊戶們的日子越來越難,賣兒賣女的人家,也不在少數。”
楊波乾了杯中酒,愣了一下,問道“賣兒賣女,賣給誰?”
俞先生聞言一窒,瞅瞅香兒。
香兒遞來一個白眼,那意思是,看看我,我不是賣給沈家堡家了麼。
好在俞先生,還是認真地應了,“當然是賣給大戶人家,也有賣給寺廟的,前些天,碧雲寺就來過,去和尚廟做個小和尚也不錯,有吃有喝,起碼能保全個姓命。”
碧雲寺?
楊波的耳朵似乎聽到了警鈴在響。
因為四通錢莊的關係,楊波對碧雲寺的住持慧能和尚,也有所耳聞,這人放著高利貸,還經營不少說不清道不明的生意,他可不是個善類。
他買小男孩乾什麼?
楊波絕不相信,這慧能和尚還能積善行德,得讓人去查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