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停當,楊波和封萬裡又到裡屋落座,繼續密議。
這次算封萬裡有一次幫了忙,楊波少不得要表示一番謝意。
“自從老夫稱你賢侄的那天起,賢侄的事兒就是老夫的事兒,但凡賢侄開口,老夫沒有不出手的道理,賢侄何須言謝?”封萬裡慨然道。
“隻是”封萬裡瞥了一眼楊波,歎道“賢侄可知,這私運軍械出關,乃是砍頭的大罪呀,老夫為了賢侄的事,便豁出去了,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萬一路上有什麼閃失,老夫一把老骨頭,死者死矣,還望賢侄莫要怪罪於我才好哇。”
楊波心裡清楚,封萬裡這是在邀功呢。
王長生在密信裡說得清楚,一路上,他見識了封家的手段,可謂手眼通天,路子野著呢,偷運軍火出關這種事兒,輕車熟路,鐵定沒少乾,遇到關卡,無非是多打點些銀子罷了。
在楊波看來,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就不算問題。
當然,另一個角度看,大明官防真是給滲透得跟個篩子似的,基本上屬於係統性壞死。
至於封家,隻負責販運,遼東那邊給他打個折,這邊按市價收購,兩頭都有得賺,至少不比他們自己收購賺得少。
“封總放心,日後但凡皮貨生意,我們都照此辦理,決不讓伯父少賺銀子。”楊波輕笑道。
封萬裡要的就是這句話,聽聞楊波此言,心裡懸著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踏實了。
嘴裡卻是說道“賢侄這般說話,可是見外了,賢侄賺銀子的路數多不勝數,手上有槍有炮,老夫自然知道賢侄吃肉,總會讓老夫喝碗湯的,哈哈哈。”
二人在裡屋詳談良久,之後,兩人各自招來掌櫃的巴圖和許二江,倘若路上遇到各種意外,應當如何處置,事無巨細,都交代清楚。
楊波在後院用過晚飯,天色已晚,送走了巴圖和許二江等人,楊波便要告辭,不料封小楊波天卻拉住楊波的衣角,不停地使眼色。
楊波早把封小天的事兒忘了個乾淨,見封小天眼色,這才想起來,無奈之下,便和封萬裡提及封小天要去萬裡學堂念書的事兒。
封萬裡聞言,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喝道“胡鬨,一幫子小孩子擠成一坨,能學到什麼?”
封萬裡是在斥責封小天,楊波卻覺得封萬裡在打他的臉呢,說到底,人家還不是看不上楊波的學堂罷了。
楊波悻悻然,封萬裡這才驚覺失言,趕緊歉意地解釋。
楊波衝封小天攤攤手,那意思是說,我也無能為力。
封小天兩隻大眼睛眨了幾眨,哭了,不停喊著,“我們拉過勾的,我們拉過勾的”
“這”
楊波有些為難了,當然他也是想證明,比之私塾,他的學堂並不差分毫,甚至還要好。
楊波想了想,便改口稱封萬裡為伯父,說道“伯父,我理解你打算讓小天將來繼承封家的產業,小天念書並不為考取功名?”
“那是自然。”
“如此,上學堂當然比讀私塾要好”楊波瞅瞅封萬裡,見他不以為然,又道“另外,經營錢莊,小侄自認為頗有些心得,我都可以教給他,伯父你可要三思啊”
“噫”封萬裡瞪眼看著楊波,驚道“賢侄,你是說你要收小天為徒?”
之前封萬裡在和楊波爭論是否應該設立那兩隻石獅的時候,楊波已經把他從後世的帶來的有關銀行的說法,跟封萬裡交了個底。
饒是封萬裡這樣的商場老手,每每有疑問,楊波也總能給出聞所未聞的應對,封萬裡就是被他說服了的。
更不用說,楊波還有數不清的讓人匪夷所思的神奇本領。
楊波肯教小天?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封萬裡背過臉去,平息一下激動的心緒,許久才緩緩轉過身來,“咳咳,這個老夫思慮良久,既然你和小天有師徒之緣,老夫也不好從中作梗,這樣,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就讓小天給師父端個茶,老侯,你去女子學堂,把雅雯給我叫回來”
“這”老侯有些猶豫,他不是沒去叫過,奈何封雅雯鐵了心要做校長,擔心又像上次一樣,被她爹強行帶離沈家堡,始終不肯來錢莊。
“怎麼還不動彈?”封萬裡見老侯不動窩,怒道“我還沒死,我還是她爹,你去,就是綁,也要把雅雯給綁回來。”
“哎”老侯無奈,隻好往外走,又聽封萬裡再叫“等等,你再多跑點兒路,燕青、季順、魏國公世子徐文爵、得月樓的那個俎掌櫃,能請的,都給我請了來,俺們弄個簡單的拜師儀式,人多也好做個見證。”
管家老侯匆匆離去,封小天卻不樂意了,撇撇嘴道“大伯,我隻是要去學堂念書,楊波哥哥連個胡子都沒有,我可不想做他的徒弟。”
楊波好氣啊,老臉一黑,這回真是玩兒岔了。
“封總,不用這麼麻煩吧”楊波吃吃道,很無力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