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大明!
翌日,天色陰沉。
打穀場上吹著小冷風,料峭的春風,果然有些寒意。
操練的火槍營士兵卻是個個大汗淋漓,赤裸著上身,正在操練隊列。
楊波夠拚的,亦是赤膊上陣,站在操練的隊列前麵親自示範。
這是儀仗隊在做隊列訓練,隊員都是特彆挑選的,個頭高,身體壯實,儀仗隊是為迎接督帥楊一鵬一行人,可以想見,莊嚴齊整,氣勢如虹的儀仗隊咣咣一亮相,觀者都是瞠目結舌的樣子,楊波就是要把陣仗搞的大一些。
在軍容齊整,殺氣騰騰得火槍營士兵的陣列麵前,謠言就是個屁!
王冰淩領著兩個人走進打穀場,其中一人步伐極快,黑著個臉徑直向楊波走去。
楊波瞧見有人走過來,王冰淩跟在後麵,心想定是來找他的,便招呼眾人自行練習。
這位不速之客,錦衣華服,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之人,四十來歲的光景,黑色短髯,棱角分明的麵孔,倒是生得精悍,隻是臉色不善,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那人停下腳步,上下打量楊波一番,冷聲問道“你就是楊波?”
“我是。”楊波點頭道。
“你又是誰?”有人遞過來濕巾,楊波擦拭一番,便要穿回上衣,這樣赤裸上身會客,不禮貌。
“哼”
那人斜睨楊波一眼,斯條慢理地說著,“我就是錦衣衛南京鎮撫司”
“南京鎮撫司?”
楊波雙眉一挑,臉一沉,厲聲喝斷“這麼說,馮儀是你的人?”
“是,又當如何?”
那人眉宇之間,頗有些傲氣,“今日我來,便是要為馮儀討個公道。”
那人指了指士兵手中的火槍,又道“你在沈家堡又是造槍,又是造炮,楊波,你可知私造軍械,乃是謀逆的大罪?”
“大罪尼瑪逼啊,所以你就讓人來綁架我老婆?”楊波胡亂穿上軍服,抬腳便踢了過去,罵道“你他娘的還敢來火槍營撒野,是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住手”
有人高聲嘶喊,楊波扭頭觀瞧,是徐宏基。
他是跟這人一道來的,隻是他一身的肥膘,人又生得高大,走起路來,步履頗為沉重,落在了後麵。
“楊波,快快給本公住手。”
徐宏基的一隻胖手指指點點,呼哧呼哧地趕了上來,“楊波,這位是錦衣衛南京鎮撫司指揮使,懷遠侯常延齡,你你你你膽子忒大了你”
楊波一愣神,這位便是懷遠侯常延齡?
楊波倒是記得,大明亡國之後,常延齡寧可歸隱山林,蕭然布衣終老,也不肯降清,是一眾勳貴之中,難得有骨氣的一位。
汗
楊波差點一腳把人給踹翻。
“哎喲,失禮失禮。”
楊波躬身一拜,迭聲致歉“小子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是懷遠侯駕到,抱歉抱歉”
見王冰淩跟了過來,斥道“冰淩兒,為何不早點通稟啊?”
王冰淩瞥了一眼楊波,把頭扭到彆處,不做理會。
楊波訕笑著問“國公,不是說你們和督帥楊一鵬一道來大邱莊?算起來,應該下午才到啊。”
“老夫早已不問政事,楊一鵬是官府之人,他的事,老夫參乎什麼。”
徐宏基隨口應了一句,眼睛卻是瞅著常延齡,見他兀自怒氣衝衝,心中歎道,一把年紀的人了,不聽勸,跟個小字輩兒叫真兒,愣頭青碰到青頭愣,讓人給踢了,難看吧?
他和常延齡此番正是為為馮儀綁架沈燕青一事而來,常延齡得到馮儀行動失敗被抓了俘虜的消息,便坐不住了,此事牽扯到皇上,乾係重大,他要找楊波討回馮儀。
楊波又是個好惹的?
常延齡不知道,徐宏基還不清楚嗎?
徐宏基的意思是要跟楊波好說好商量,便自告奮勇,陪同常延齡前來,未曾想,常延齡急吼吼地衝上前,當場質問起楊波來。
“延齡啊,楊波年輕氣盛,不曉事,你要多擔待呀。”
徐宏基點了點楊波的腦門兒,訓斥起來,“你的臭脾氣也該改一改了,懷遠猴身為指揮使,理當為皇上儘心儘力,是對事不對人,無可指責。”
徐宏基說完,又好奇地問了一句“梁靜茹是誰?”
“”
楊波一窒,摸了摸鼻子“是王冰淩,不是梁靜茹,我說漏嘴了。”
“哧”王冰淩在冷笑。
楊波訕笑,做了肅客的手勢,“兩位前輩,我們帳內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