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大明!
楊一鵬的馬車駛過海州城的西水關,出西門,便是通往淮安的官道,楊一鵬端坐在馬車上,聽到一陣孩童的叫賣聲。
“賣火柴啦,正宗石廟火柴,一根兒隻要兩個銅板”
這火柴論根兒賣?
楊一鵬知道石廟的火柴價格已經大幅下調,二十個銅板一盒,一盒二十根兒,核算下來一個銅板一根兒。
對普通老百姓而言,還是太貴,小小的一盒火柴,就要二十個銅板,老百姓還是消費不起。
二個銅板一根兒,便是兩倍的利,沿街叫賣的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孩童,這倒是個不錯的行當。
楊一鵬一時好奇,便要停下馬車,下車去瞧瞧,這時候,羅川匆匆走了過來,小聲跟他稟報。
“督帥,卑職探得消息,楊波今日可能要對碧雲寺動手。”
“碧雲寺?”
楊一鵬抬手一拍窗沿兒,咬牙切齒道“這個楊波”
碧雲寺和杜修齡與馮儀有勾連,楊一鵬也是知情的,可馮儀被抓,案子不還在審理中麼?
碧雲寺是個占地百餘畝的大寺,雖然名氣比不上雲台山上的寺廟,可碧雲寺地處海州城內,接地氣,香火曆來極盛,論香火,碧雲寺卻是一點兒也不輸給雲台山。
碧雲寺在海州影響很大,有個風吹草動,事情就小不了。
楊一鵬這個漕運總督,還兼巡撫江北四府,海州這才剛巡完,前腳走,後腳楊波就在碧雲寺生出事端?
楊波分明是不把他這個漕運總督放在眼裡,簡直是無法無天。
楊一鵬當即下了指令,打道回官驛,倒要看看,你楊波這回又要做個什麼妖。
楊若菲坐在後麵的一輛馬車上,見她爹的馬車打個彎兒,返轉回來,覺心下奇怪,便喊了一聲“爹”
楊一鵬黑著個臉,沒有說話,隻是用手指點了點來路方向,那意思原路返回?
楊若菲隻好轉向羅川,問道“羅大哥,出了什麼事?”
“回官驛。”
羅川瞟了楊若菲一眼,楊若菲頭上的繃帶不見了,這位和楊波一樣,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還是少說為妙。
楊若菲正待細問,羅川卻是一路小跑地奔到前頭去了。
“楊波,你這壞家夥,又在整什麼幺蛾子?”楊若菲暗自嘀咕一句。
即使羅川不說,楊若菲大概也能猜出來,她爹不走了這事兒,跟楊波有關,因為在海州的地界上,能讓她爹氣得臉色發青的,除了楊波,還能有誰?
楊若菲的馬車磨磨蹭蹭地走在車隊最後麵,眼見爹爹的馬車進了官驛,便讓車夫駕車到韶樓,她要去找楊波。
但楊波並不在韶樓,而是正在前往碧雲寺的路上,楊波的光頭倒是派上了用場,穿上一身僧衣,活脫脫就是個和尚,身邊跟著兩個人,一位是周正,另一位是秦韶。
楊波問“周正,都準備好了?”
“萬事具備,不用槍不用刀,今日也夠慧能喝一壺的。”
周正說的很乾脆,顯得信心十足,又道“若是能找到毒井,讓慧能身敗名裂也不是什麼難事。”
碧雲寺私設純陽館,聚眾猥褻男童,石虎已經招認,周正手上也有多方的證詞,碧雲寺納受著老百姓的香火錢,暗地裡乾著傷天害理的事兒,已經被查實。
隻是那毒井,無論如何逼迫供,石虎隻是說毒井有,就是不知道在哪裡,也許他在碧雲寺的級彆太低,真的不知道。
“秦大哥,你也不知麼?”
楊波看了一眼秦韶,這貨素有龍陽之好,是圈裡人,知道碧雲寺不少事情。
秦韶頓時不高興了,迭聲反問“我為什麼要知道?我為什麼要知道?”
“因為你是碧雲寺的常客呀。”
“楊波,我可告訴你,彆把人想得都那麼齷蹉,我去碧雲寺,就不能找彆的什麼人兒?”
秦韶眼珠子一翻,嗆道“我呀求的是真愛,我跟他們不一樣,不然,你要端了這純陽館,為什麼我會拍手讚成?”
“”
碧雲寺離韶樓並不遠,說話間,碧雲寺已近在眼前。
通往碧雲寺的路上,不斷有穿著各色衣衫的老百姓往碧雲寺趕來,楊波等人趕到碧雲寺門口時,門口已然到了不少人。
這都要拜周正所賜,周正把碧雲寺私設純陽館,男童被虐待至死的消息傳播開來,當然其間,海州的倚紅樓也出力不少。
老百姓一傳十,十傳百,消息傳到州學、書院,正在讀書的學子頓時群情激憤,不用周正挑唆,便自發前來碧雲寺,言稱要找住持慧能說理。
碧雲寺乃是佛門,本該救世濟民,勸人向善,如今卻乾出這種人神共憤的齷蹉事,這樣的消息,衝擊力可是不小,很快海州街頭巷尾,都在議紛此事。
看這事怎麼了吧。
離碧雲寺近的,老百姓早已趕過來,擠在碧雲寺的門口,離的遠的,也不斷地在往這裡趕,人群聚集在碧雲寺門口,越聚越多。
人群裡一陣喧嘩,有學子站在高處,大聲喊道“碧雲寺佛門聖地,卻如此藏汙納垢,是可忍,孰不可忍?”
台下的百姓有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碧雲寺竟能做出這般傷天害理的醜事來?”
“據說抓了個叫石虎的和尚,人贓俱獲,那還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