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大明!
楊波傷在胳膊上,傷勢不重,但失血過多,乍一看,臉色蒼白,半身血染,模樣還挺嚇人的。
楊若菲身上也是一片血汙,血漬黏在肉上,讓她渾身不自在,走到楊波跟前,臉上的神色卻是多了幾分忸怩。
“若菲,你也受傷了?”
楊波見楊若菲上身都是血跡,驚道。
楊若菲沒好氣地應了一聲“都是你的血。”
“這下好了。”
楊波笑了起來,說道“這回受傷的是我,不是你,我們扯平了。”
楊若菲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體,她心亂如麻。
“這回是算你救了我一回。”
楊若菲這麼說著,心裡還有些不情願,斜眼瞅著楊波。
彆的不論,這人生得真是好看,身形也很結實,嘴唇上麵生出了密密的短須,那張臉亦是棱角分明起來,整個人顯得偉岸豐俊,英武不凡。
我身上沾滿了楊波的血,這算不算是肌膚相親啊?
可楊波都成親了呀
還跟半老徐娘那個封雅雯不清不楚的
我一總督家的千金小姐,難不成嫁給他做妾?
想也彆想。
這世上的男人還少了?難不成找不到比楊波更好的?
哼
“還不如讓我受傷呢。”
楊若菲莫名其妙地有些生氣,嘀咕了一句。
說的也是,她自己受傷,疼是疼的,卻不會亂了心神,哪像現在,女兒家一旦動了心思,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嘖嘖嘖”
王冰淩走過來,瞅瞅楊若菲,一臉嫌棄地說道“你一個女兒家,這般模樣,也不嫌丟人?”
說著便拉起楊若菲,抬腳要走,楊若菲扭過頭來,警告道“楊波,我爹怕是快要到了,你好自為之。”
楊波聞言,皺起了眉頭。
楊一鵬是漕運總督,代表官府,他一來,就意味著這案子要交給官府處理,楊波可不願意。
得想個萬全之策才好。
楊波當即站起身來,瞅了瞅癱坐在地上哀嚎的慧能。
周正正著人在清查那個地下洞穴,那裡應該就是碧雲寺傳說中的毒井。
楊波招手讓周正過來,眼睛看向慧能,交待道“撬開他的嘴兒,找到上古家的那個男童的下落。”
找到上古家的那個孩童的下落,是楊波承諾過的,無論生死,也算給上古家村一個交待。
此時,知州大人謝文治已經得到消息,楊一鵬為了碧雲寺的事,已經去而複返。
謝文治坐不住了,當即帶著一幫子衙役,衝出衙門,直奔碧雲寺。
碧雲寺遭到亂民的圍攻,乃是楊波在背後推波助瀾,謝文治是楊波的人,楊波一早跟他通過氣的。
問題是,總督大人楊一鵬又回來了,這事兒瞞不下去了,既然躲不過,那就反其道而行之,把聲勢搞大。
謝文治手裡拎著根風火棍,親自帶隊,一路吆五喝六,聲勢浩大,被沿路的海州百姓看在眼裡,引為奇觀。
跟碧雲寺武僧束手束腳不同,衙役們對付老百姓,那可是駕輕就熟。
先把幾個領頭的讀書人控製起來,然後棍棒齊飛,老百姓本就是看熱鬨的居多,早先那些起哄架秧子的早已暗中撤離,衙役一頓棍棒,老百姓頓時一哄而散,謝文治很快便控製住了局麵。
謝文治匆匆趕到純陽館,楊波帶他來到佛像前,眼前的景象卻是讓謝文治毛骨悚然。
十幾具屍骨一溜兒擺放在佛像前,屍骨尺寸都不大,都是孩童的屍骨的模樣,有的已經散架,有的還算完整,屍骨上還連著腐肉,看一眼,都讓人惡心。
試想一下,當初那些男被丟進地獄一般的毒井裡去的境遇,想來都讓人汗毛倒豎,太可怕了。
一股讓人直欲嘔吐的屍臭味道,撲鼻而來,謝文治腹內頓時如翻江倒海一般,差點沒當場吐了。
“呃”
謝文治實在受不了這味道,楊波便陪他走到純陽館門外,謝文治深吸一口氣,轉臉看向楊波。
說起來,謝文治對楊波還是有些小埋怨,主要楊波太心急了,就不能等楊一鵬走遠點,再動手?
但見到佛堂裡的情景,心裡的那點兒小埋怨早已煙消雲散,憑慧能做的這些事,楊波就是一把火把碧雲寺給燒了,海州的老百姓怕是還要拍手稱快。
這儼然演變成一樁驚天大案了。
楊一鵬此刻就在海州,楊波想要辦成的事,怕是要生變了。
其實,就算楊一鵬今日沒有去而複返,想要瞞住他,也是不易。
楊一鵬做官都做成精了,可不是盞省油的燈。
王西銘身陷左文燦被殺一案,眼看就要栽了,淮安的風頭火勢人們看得很清楚,這一次站誰,聰明人自然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楊一鵬的衛隊隊長羅川能力極強,對楊一鵬忠心耿耿,楊一鵬手上又有了從盱眙訛來的二十萬兩銀子,對治下的府州縣的掌控能力正在加強,碧雲寺出了這種大事,還能瞞住他?
謝文治知道楊波打的是碧雲寺高利貸生意的主意,碧雲寺的高利貸是個絆腳石,阻礙了四通錢莊在海州拓展生意,楊波想要搬開。
楊波隻想把這件事當成他和慧能的個人恩怨,絕不想官府插手,可楊一鵬一來,身為海州知州的謝文治就算不想介入,也是不能了。
到時,賬冊,人證物證,碧雲寺的銀子都被官府一並接受,楊波豈非為官府做嫁衣裳?
“莫非謝大人擔心頭上的烏紗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