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黃藥師來說,終南山裡所有的奇門陣法都是小兒科,甚至他還能循著陣法的布設思路找到太乙河上遊的入河口和中遊的出河口。
這就是陳玄風連蔬菜都不敢買的原因所在。
晚飯後陳玄風宣布“老婆,今夜咱倆進古墓!莫愁媽,瑤珈,你們在家留守,等我回來叫你們再一起上去。”
……
古墓上層的一間石室裡,躺在一根繩索上的月梅久久難眠。
自從八月初十那晚開始,她已經足足四十五天沒有睡在寒玉床上了。
沒錯,古墓裡的寒玉床用於修煉古墓派武功的確能夠事半功倍。可是這寒玉床卻也有個毛病,那就是睡在上麵的人不能心生情欲。
一旦心生情欲,心火灼燒,萬年寒玉的至寒之氣就會洶湧來襲,衝刷心脈,輕者內傷嘔血,重則當場斃命。
八月初十那夜,月梅憑借天蠶絲手套和金鈴索力壓梅超風,卻在陳玄風的貧嘴中羞憤敗退,回到這古墓之中,習慣地躺回寒玉床時,心中全是陳玄風那張討厭的臉。
月梅不知道這張臉是俊還是醜,因為在她三十年的人生裡,就隻記住了陳玄風這一張臉。
她當然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張討厭的臉竟然刻在了自己的腦海裡,烙在了自己的心坎上,揮之不去,驅之不離,無法磨滅,無法消除。
她隻知道,她想著想著就中了寒玉床的招,嘔出了一口血。
然後她就再也沒睡這張寒玉床。哪怕一個月後,她的內傷已然痊愈,她都不敢重回寒玉床。因為心裡那張笑臉非但沒有淡化,反而更加鮮明了。
“月梅姐,你還沒睡啊?”
牆角處,躺在兩塊破木板上的孫三妹關切地問。
“嗯,你再給我說說陳玄風的事。”
“月梅姐,你怎麼總問他啊?是不是想出去收拾他?那你可要趁早,他快完蛋了!”
“嗯?他怎麼了?為什麼快要完蛋了?”
“白天我不是去祖庵鎮買菜嗎,我看見官軍又多了好多好多營帳,都快排到長安城啦!”
“唉!”
月梅歎息一聲,心說陳玄風啊陳玄風,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啊,搶了人家皇帝的女人,還要殺人家的將士,你這是逼人家跟你死磕啊!
以一己之力對抗一個國家,這叫什麼?這不叫膽魄,這叫瘋魔!
就連月梅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關心陳玄風的事情。一開始跟孫三妹打聽還可以解釋為偵查對方,為了下次打架做準備。
可是這三打聽,五打聽下來,這份關注就變了味道。
這會兒聽說金軍再次大舉增援,心中就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就對孫三妹說“你睡吧,我去洗個澡。”
王重陽營建古墓時也考慮了給排水問題,所以月梅居住的古墓上層也是有浴室的,隻不過從來沒有熱水。
對於睡慣了寒玉床的人來說,冷水都是熱水。此時月梅心中煩躁,不敢用寒玉床鎮壓,就隻能衝個冷水澡。
古墓的浴室沒有門,隻有門洞。或許當初王重陽從來沒有想過,這座古墓裡麵會同時生活著兩個性彆不同的人。
洗澡設施非常簡單,就是一道天然的山泉,經過陶管引流進來,既沒有閥門也沒有龍頭,更不會有蓮蓬頭,就一道水流從管口傾瀉而下。
長流水。王重陽是真的不懂節約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