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委找到天舒,天舒將一切都告訴了他們。但是,有一點,她沒說實話。她說fapiao是自己找人開的,套現後趙如蘭拿60%,自己從中拿一部分提成。她隻字未提陸兮非,沒有將他牽扯進來。
可是作為財務,她心裡很清楚,陸兮非難逃乾係,紀委肯定會查到這個空殼公司。而這個空殼公司的法人代表是陸兮非的媽媽,紀委肯定順藤摸瓜,最後陸兮非還是難於獨善其身。
所以,天舒早留有一手,在這前一天,她找過桓少君。
天舒告訴桓少君,紀委如果找到自己,陸兮非肯定逃脫不了乾係。所以,他們兩個人必須有一個犧牲,否則兩個人都要坐牢。她說想到一個辦法,但兩人必須串好口供,需要由桓少君告訴陸兮非。
天舒說本想親自告訴陸兮非,但是現在陸兮非恨死我了,肯定不會和我溝通,所以由你告訴他最好。還有,一定務必要讓他答應,不僅為了他自己,也為了嘟嘟。父親一旦坐牢,對孩子的影響也是一生的。在我們國家,父親坐過牢,孩子以後找工作政審都很難通過,更彆想進入體製單位工作。
天舒說,“首先讓陸兮非咬定是我借他媽媽的身份信息注冊的公司。因為我父母是公務員和事業單位人員,不能注冊公司,所以才向他借。陸兮非礙於情麵,才借給了我。”
“其次,讓他咬定科研套現都是趙如蘭和我做的。陸兮非要堅稱自己毫不知情,堅持說自己一分錢都沒有拿。”
桓少君說,“紀委會相信嗎?他們肯定會查銀行流水明細的”。
“這個你放心,我早就做了準備。所以之前我們找了一家公司,將錢轉到這家公司,然後再從該公司賬戶裡提現。公司的負責人都是聯係我,當時我就留了一手,沒有通過銀行轉賬,就是害怕他們通過銀行記錄查到。所以我們都是通過現金交易,公司把現金給我,我再把現金交給陸兮非。所以,真要查起來,他們根本查不到陸兮非拿錢的記錄。”
“可是這樣的話,你就要一個人獨自承擔很大的責任,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桓少君說道。
“首先,我單身,還沒有結婚,沒有牽絆。而他不同,他有你們,需要照顧你們和孩子。我知道你對他還沒有忘記,同樣,他也還愛著你。我並不是一個聖女,相反,我做了很多肮臟的事情。可是,今天我想做一次好事,成全你們,也成全我自己。你一定要告訴他,越快越好。他不同意,你跪著求他也要讓他同意。為了他,也為了你的孩子。否則我們兩個人都得坐牢。”
桓少君吃驚於天舒的犧牲。離婚後,桓少君非常痛恨天舒,都是因為她,自己和陸兮非才會離婚,而他們還恬不知恥地在一起。
可是,今天,桓少君看見天舒為陸兮非所做的一切,她恨不起來。
她知道,天舒對陸兮非的愛比自己還要深沉!
桓少君找到陸兮非,將天舒告訴她的一切轉達給他。她哭著對陸兮非說:“不管以前你做什麼,我們都從頭開始。我還愛著你,不想讓你坐牢,不想讓嘟嘟沒有爸爸。答應我,一定要撇清關係。”
陸兮非聽完後五味雜陳。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如果全部讓天舒承擔,自己於心難安。可是他又舍不得桓少君和嘟嘟?他該怎麼做?
陸兮非立即和天舒聯係,天舒卻不接電話,家裡也找不到她。
天舒故意躲開陸兮非。
紀委果然還是找到陸兮非了解情況。可是陸兮非並沒有按照天舒的辦法去做。承認了自己所犯的一切罪過。
天舒聽聞後,心痛不已,為什麼最後一次,你都不聽我的,不按照我說的去做?!
最後,經過調查取證,由於陸兮非提供的證據和錄音事實清楚,證據確鑿,趙如蘭在此次科研腐敗犯有主要責任,陸兮非和天舒是從犯。
天舒的父母知道她出事,在了解情況後,心痛不已。天舒的母親尤其傷心,不知道自己對天舒的教育問題到底出在哪裡。自己含辛茹苦受儘外人的冷嘲熱諷,好不容易將女兒培養出來,考上名牌大學,有了一份正經工作。她一度感到自豪,覺得自己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天舒會為了一個男人,不惜犧牲自己的自由。
媽媽哭著對天舒說:“你怎麼這麼傻?明知道這是犯罪還心甘情願為他做,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有沒有考慮過我?”
天舒說:“媽媽,你不也一樣,為了爸爸犧牲自己。這20幾年來,你過的快樂嗎?”
聽到天舒的發問,媽媽突然感到心靈為之一震。
是啊,自己何曾不是為了一個男人,飽受世人的辱罵,當時還覺得自己為了愛情很偉大。可是事情發生在女兒的身上,卻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什麼是愛情?隻要兩人相愛就是愛情嗎?為了心中所謂的愛情,寧願犧牲自由、犧牲家庭、犧牲父母的期望,這是愛情嗎?
這種愛情偉大呢,還是愚蠢呢?
她自己也沒有想明白。但是,她發現,以前父母對自己的冷漠和不關心的那種恨意突然消失了。
她開始有些理解父母了。也許隻有自己為人父母,看見孩子重走自己原來的路,才能明白對與錯。
她開始醒悟,淚流滿麵。
天舒的父親動用了各種關係,聘請最好的律師為天舒開脫。在他的運作下,法院審定主要責任在於趙如蘭,天舒作為下屬因擔心失去工作,被迫接受趙如蘭的安排。再加上陸兮非的認罪以及她主動自首、退還所有贓款的立功表現,天舒的犯罪動機進一步弱化,法院決定從輕審判。
經法院審理,趙如蘭被依法判處有期徒刑10年,退回所有贓款。陸兮非被判處有期徒刑5年,因自首有立功表現,改判3年,退回所有贓款。天舒被判處有期徒刑1年,緩期執行,退回所有贓款。
警察將趙如蘭帶走的那一天,她突然狂笑不止。趙如蘭實在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在學術生涯的巔峰時期,毀於一旦。她處心積慮步步為營,好不容易打敗所有對手成功評上“孔孟學者”,獲得學術最高榮譽,可是最後竟會被自己的下屬、身邊最親近的人整垮,一切化為烏有。
趙如蘭越想越不甘,越想越生氣,仰天大笑後突然崩潰大哭,她實在受不了這打擊。由於情緒過於激動,趙如蘭突發腦梗,幸好送到醫院及時,搶回一條命。可是腦梗讓她失去語言能力,再也不能說話。腿腳也因此不能活動,隻能在輪椅上度過餘生。
法院考慮到趙如蘭的病情,改判免除監獄之刑,監外執行。但每月必須上報個人活動軌跡,外出活動必須申請審批。
陸兮非坐牢後,桓少君經常帶嘟嘟來看他。陸兮非告訴嘟嘟,“爸爸坐牢,是因為犯了錯,所以今天的下場是自己罪有應得、咎由自取。以後千萬不能學爸爸,不要被社會所誘惑,好好學習,腳踏實地,好好做人,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如果做錯事,就會像爸爸一樣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