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才又問道,“我們要去京兆府告她嗎?”
“證據不足,京兆府尹又是她爹,告了也是白告。”未有塵淡淡淺笑,笑容裡卻是透著殘忍,又低聲道,“放心吧,沒有船夫,她今晚彆想離開這柳湖。”
這輩子也彆想了。這句他沒有說出來,怕嚇著了身旁這隻小白兔。
“你要殺她?”言禪衣望著未有塵嘴角那淺薄殘忍的一抹笑,不知為何這個念頭就湧了上來。
是李祈恩先要置她於死地,今日若不是未有塵不顧自己的安危跳入了湖中,她可能已經被淹死在這柳湖裡了。她要放過李祈恩嗎?不可能,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你若不願……”未有塵沒想到言禪衣隻看他一眼,便知道他心中所想。
怕她覺得自己殘暴,雖是覺得對待敵人應該永絕後患,但多容對方一兩日,他也還是能忍受的。
“沒有……我沒有不願……殺吧。我不想浪費時間在和莫名其妙的女人鬥心眼上,既然她已經將我當成不死不休的敵人,還對我下手了,那我又何必菩薩心腸?”言禪衣嘴上這麼說著,心中還是有些難受。
好似一條人命就因為她輕飄飄的一句話,便這麼走到了生命的儘頭。她習慣了有糾紛便尋求法律的幫助,就算早就有了封建社會人命如草芥的領悟,卻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親身體會了。
“到湖心島了。”船夫已經將烏篷船停靠到了湖心島,回頭大聲對著船艙裡喊道。
未有塵聞言輕輕的將言禪衣打橫抱起,輕聲道,“你衣裳都濕透了,我抱你飛過去。”
言禪衣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她紅紅的臉頰就埋在了未有塵的胸口,聽著耳畔有力而熱烈的心跳,她的心似是又平靜了下來。
湖心島的外緣有個供遊客歇息的涼亭,此時隻有三三兩兩的遊客正在歇息談笑著,未有塵抱著言禪衣一閃而過,卻是完全沒有被人看見。
再往中心走不遠,便是私人領地,是禁止遊客進入的。裡麵的宅子雖是常年無人居住,但門口卻是設置了不少機關陷阱,若是有人擅闖,免不了要見點紅才出得去。
未有塵抱著言禪衣,卻是駕輕就熟的一路越過機關,直直往後院奔去。這個宅子是風度買下的,說起來是風度的,但其實也是未有塵的。
原來的房主孑然一身,老死之後,這宅子便被外地的遠房親戚接手了,遠房親戚嫌京城物價太高,這宅子離城中心又遠,便果斷的將宅子換成了現銀。
風度幫著未有塵做生意的這幾年,雖然暗地裡是個暗衛,但明麵上,卻是一個腰纏萬貫的土豪,所以倒是以自己的名義置了不少產業。
當初未有塵說要在宮外置辦個落腳點,風度便提了這裡,隻是未有塵覺得這裡離言王府太遠了才作罷。後來等風度賺了更多的銀子,這宅子卻依然無人問津,甚至還跌了一成的價格,風度便自作主張的買了下來。
風度很少會來這邊,大魏的地形山林居多,水流卻是不多的,所以他們這群暗衛,會鳧水的隻有寥寥幾人。也因此風度買下這宅子後,並不經常過來。
原本是想著這宅子足夠隱蔽,若是有受傷的同僚,送來這裡靜養是再好不過了。而且這裡的足夠隱蔽,用來關押什麼人或是動用私刑什麼的,也是很合適。
最後卻因為他們的主子清心寡欲的,沒有人受過傷,也完全沒有需要關押或動用私刑的人。這個宅子便是如此,徹底的閒置下來了。
宅子因為處於這湖心島的密林之中,所以很是涼爽。而且宅子裡最讓人向往的,便是後院有一池小小的天然溫泉。
這些都是未有塵聽說的,因為風度極力推薦他買下這裡,滔滔不絕的說了幾百種該買的理由。他見風度實在喜歡,便無所謂的想著就當是賞給風度的好了。沒想到風度卻將此處荒廢著,反而是他真正用上了。
未有塵望著近在咫尺的小溫泉,並沒有想象中的臟亂,看起來風度似乎還是有經常派人來打掃的,忍不住在心裡給風度加了個雞腿。
又小心翼翼的將言禪衣安置在了溫泉水裡,這才鬆了口氣道,“我去尋兩身乾衣裳,你在這泡著,有什麼事便大聲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