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塵有過瞬息的遲疑,他也在等著言禪衣繼續開口,可言禪衣除了叫了他一聲,便再沒了聲音。
他終是拉開了門,沒有回頭的直接離去。
言禪衣就那般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口,然後就有濕意迅速占領了她的眼眶。說好的信任呢,說好的永不放手呢?為何他走的這般果決,連多聽她說一句都不願意?
“禪衣……”風允烈沒料到他會就這麼走了,而她就這般癱坐在地上,哭的像個被遺棄了的孩子。
“滾!”言禪衣聽到風允烈的聲音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明明她可以幫他們握手言和的,可他卻這般挑撥,讓她如此無地自容。
“禪衣……我……”風雲烈還想說些什麼,挽救一下。
言禪衣卻直接冷冰冰的開口道,“我說過隻要你不阻礙我做你的嫂子,我便和你做朋友的。現在你不是我的朋友了,你滾吧!”
那語氣像是千年寒冰,瞬間便將風允烈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他後悔了,他不該逞一時之快的,看到未有塵暴怒他是很開心,可那星星點點的開心,遠遠比不上看到此時的言禪衣的眼淚讓他感受到的傷心。
言禪衣的淚似是有千斤重,在他的心上鑿下了一個又一個的深坑。
“我現在就去找他解釋……你不要哭了禪衣……”風允烈說完也不等言禪衣回答,便直接衝出了雅間,朝著未有塵消失的方向追去。
風允烈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害怕她的眼淚,他覺得那眼淚讓他喘不過氣來,好像隨時都會將他溺斃。所以縱然不舍,他卻還是離開了她的身旁。
言禪衣隻呆呆的坐在地上,她不想哭了,可她的淚腺不聽她的。她隻要一想到未有塵剛剛推開了她,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她的心就仿佛被一隻帶著倒刺的鞭子在毫無章法的鞭笞著。
她的心很疼,這件事明明可以解釋的,可她猶豫了。她分不清楚是她被輕薄了讓他如此生氣,還是因為她的猶豫。她隻覺得自己好像不明不白的,就被他判了死刑。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皇室需要親情嗎?她憑什麼就覺得他們兄弟二人能夠化乾戈為玉帛?她就應該在下午醒來的時候,殺了風允烈的,對不對?
她為什麼會對著風允烈下不去手呢?世上可憐的人那麼多,風允烈身為皇子,就算得不到他想要的愛,但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又有什麼值得可憐的呢?
言禪衣此刻深刻的檢討著自己,人真的不能有聖母病,因為這種病,可能會把自己變成一個聖母婊的。
言禪衣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店小二進來掌燈時,她才發現外頭的陽光,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跡。
“小二,給我上最好最貴的菜,再來兩壇最烈的酒。”言禪衣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腿腳都有些麻木了,但她還是利落的翻到了凳子上坐下。
她不知道現在這樣的局麵,她應該如何去挽救。但她知道隻要喝醉了,就會什麼煩惱都沒有。
“這位小姐是要獨飲麼?不若邀上三五好友,飲醉也有人……護送小姐回家。”店小二猶豫著開了口,他其實是想說飲醉也還有人買單的,但看這小姐身上的綾羅綢緞並不便宜,想來不會付不起酒錢。
“我一個人喝酒礙著你什麼事了?你還怕我付不起銀子麼?”言禪衣說著就往自己腰間的荷包摸去。
嗯,不摸不知道,一摸才發現,今日出門前因為衣裳上滿是砂土,便重新換了身衣裳。往常都有風華伺候她穿衣的,也總會將荷包掛去她的腰間。
可是今日換衣時風華不在,她自然……就忘記將荷包掛回原處了。
言禪衣有些尷尬的站了起來,還對著店小二故作嫌棄道,“哼,我還真就不在你這喝了!”
說完便起身直接站了起來,腿腳還在麻木中尚未完全恢複,但這一點也不妨礙她趕緊走。
店小二一頭霧水的望著她顫顫巍巍的下了樓,這才想起下午先來的那位公子,可是點了一壺浮來青得!可當他急急忙忙追下樓時,那位漂亮的千金小姐早已經不見了蹤跡。
言禪衣沒有坐馬車,她莫名的有些記恨不棄,若不是他給未有塵傳信,也許今天下午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她下樓後隻說讓不棄彆跟著,便自己獨自沿著街道走了起來。
路上的行人已經稀稀疏疏,大多數店麵都已經關上了門。白日裡喧鬨的大街,此時已經隻剩下一些零星的燈火。
言禪衣忽然之間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她想找個人一起喝酒,卻希望陪她喝酒的那個人什麼也不要問,因為她一個字也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