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沒有再推脫,而是直接撩開袍子跪了下去,恭敬磕頭道,“郡主猶如我再生父母,在下一定竭儘所能,終有一日能報答郡主知遇之恩!”
言禪衣被他又是作揖又是跪拜的做派弄的有些頭大,隻好敢客道,“行了行了,不留你吃晚飯了,快回去收拾收拾準備進京吧。你孤身一人上京,切記財不外露!”
杜甫低著頭從地上爬了起來,依舊是作著深揖的姿勢,倒退著下了船。
言禪衣有些好笑,想起胡娘子娘仨的事,便讓風華去把藍衣找了來,詢問了一番後,知曉杜甫果然如未有塵分析的那般,是個好人,對杜甫的好感度又稍稍上升了一丟丟,便不再過問此事。
風華見自家小姐完全閒下來了,忙湊近了神神秘秘道,“小姐,你知道今日下午懷慶城裡出了什麼事麼?”
“我在外麵逛了一天,怎麼不知道懷慶城裡又出了事?”言禪衣很是迷惑,她當然不知道,她是個路癡,一路都是被未有塵牽著,繞啊繞的才繞回到這碼頭來。
“那個胡大牛啊!拿著賣妻妾的銀子準備去找媒婆,結果在路上被人給閹了,銀子也被搶了!”風華說的一臉惡心,但卻也掩不住她內心的幸災樂禍。
“誰閹了他?還搶了他的銀子?”言禪衣表示這事是她想晚上偷偷去乾的哇?怎麼被人給搶了先?
“衙役順著血跡,找到的是那個陳二,據說抓捕陳二的時候,陳二手中還握著凶器呢。但奇怪的是,陳二不承認這事,衙役也沒從他家搜出銀子來。”風華覺得這胡大牛的報應來得如此之快,很是解恨!
風華正說著,風流一臉怨懟的從船下走了上來,很是哀怨的看了一眼言禪衣,然後掏出了兩錠五十兩的元寶,直接擱在了言禪衣麵前的桌子上。
言禪衣:???
風華:???
言禪衣和風華互相看了一眼,仿佛都明白了什麼,先是死寂一般的沉默,然後兩個人便對著一臉幽怨鬱卒的風流哈哈大笑起來。
因為杜甫提前對出了言禪衣給出的對子,他們便沒有再在懷慶停留,而是當晚便開了船,直接往汝南而去。
這一路又是過了三日才路過能上岸的小城,言禪衣和未有塵便聽著藍衣的介紹,遇到有好吃的小城池,才上岸去玩一玩,若是沒有,便繼續前行。
時間在兩人的相濡以沫中,過的飛快,言禪衣甚至學會了撫出那一曲《追光者》,而未有塵下五子棋也不再輸給過言禪衣。全船的人一起比過垂釣,連鬥地主幾人都有些玩膩了,耳熟能詳的童話故事被言禪衣講了個遍,腦子裡記得的歌謠,也差不多給他們唱了個遍。
這樣的日子有些過於幸福了,兩人都十分沉浸其中,除了每晚不能睡在一起之外,兩人之間的默契幾乎已經到了峰值,言禪衣的一個表情,未有塵便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個夏末秋初的季節,沿途綠蔭和秋葉交替著,偶有頑強的知了叫喚著,讓人十分愜意的沉醉著。
終於在離開最靠近汝南的城池的那天夜裡,風月按照未有塵的要求,研製出了一種不那麼傷身體的加強版蒙汗藥。
風月雖不知道這藥的用途,但也知道這藥是要給言禪衣吃的,所以還是嚴肅告誡道,“這藥雖然沒那麼傷身體,但還是要少用,用多了一樣會有副作用,可能是頭痛,可能是嗜睡,還可能會食欲不振,情緒不悅……”
言禪衣將話還沒說完的風月趕出了自己的船艙,便毫不猶豫的將藥丸塞入了嘴裡。
除了做實驗之外,她也真的很想試試變成魂體的她,能不能直接飛回京城去。她擔心她的娘親,亦很想念她的爹爹和兄長。
除此之外,她還想去宮裡看看。
京城沒有消息傳來,亦可能傳來了未有塵卻不告知於她。她想知道沈國舅是不是放出來了,又有沒有給言王府使絆子。
藥丸一入口,言禪衣便開始有些暈眩,她原本還想先喝杯水,再躺回到床上去。隻是剛剛端起茶壺,她便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茶壺破碎的聲音,在這沉寂的夜裡很是突兀,未有塵早就知道她今晚要試藥,所以在聽到那一聲破碎後,便直接衝了進來,剛好在她頭著地之前一把將她拉回了自己懷裡。
言禪衣此時已經站在了未有塵的身旁,看著未有塵將她的身體打橫抱起,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了床榻上。
未有塵一回頭便望見了半透明的她,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想回京城看看?”
兩個人之間太過默契了就會這樣,言禪衣還什麼都沒說,未有塵便知曉她所有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