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裳羞紅了臉,隻低著頭,抿了抿自己的杯中酒。酒有些辣,但她忍住了自己的咳嗽。他雖沒有問過她的意見,但她也不打算要拒絕。
想起自己的不拒絕,藍裳又抬眸偷偷看了一眼笑的跟朵花似的左昊,見他也在偷偷望著自己,臉又紅了幾分。她有些窘迫的站起來道,“我……我有些醉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便起身跑出了大殿,身後卻是眾人的大笑聲。
言禪衣望著藍裳跑遠的背影,心中也有許多感觸。她身邊的人,好像都快成雙成對了,可是她,還要多久才能陪在那個人身邊呢?
酒席散去,藍衣一個人回到了他的乾坤殿。望著這空曠又華麗的大殿,他有些不習慣,也有些茫然。這一切為何會這般順利,不過是因為他與那個人做了交易,而那個人早就為他打點好了一切。
他原本以為他得到這一切,或許會欣喜若狂,或許會有得償所願的放鬆。可是沒有,這一切是因為背叛,才得來的如此容易。剩下的路,他更迷茫了,一邊是對自己有恩之人,一邊是用真心去相待的朋友。
為了恩義背叛了朋友,後果除了眾叛親離,可能還會國破家亡。但事到如今,他還有的選麼?以恩相挾的那個人,恐怕如今動一動手指,便能將自己打回原形罷?其實他還是更喜歡江湖的,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隻有快意恩仇,今朝有酒今朝醉。
但是他的妹妹呢?因為當年逃亡的失誤,害她流連做了十幾年的奴仆。如今又要讓她回到那種生活去麼?他知道不管他如今向哪一方妥協,換來最好的結果可能都隻是做一個傀儡皇帝。如今他隻能賭,賭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是真的全心全意的助左昊登帝,還是假意輔助,實際卻是黃雀在後的一舉吞並了大越?藍衣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眉心,他是真的,做不出選擇。
他們在昌國多留了幾日,一來新皇登基要處理的事務很多,二來重新點兵也需要些時日。幾人這兩個月的連軸轉也確實都累的喘不上氣兒了,也正好可以趁著這間隙,好好休整幾日。
“小姐,今日要不要去城裡逛逛?冒城有個很出名的冒菜,咱們可以去試試。”風華這幾日雖是陪在言禪衣的身邊,但也早就跟身邊的宮女們打探過了。知道自家主子是個愛吃的主,便優先提吃的。
“冒菜?”言禪衣挑了挑眉,現代也有冒菜,好像,就是麻辣燙吧?不過也確實許久沒有吃辣了,言禪衣一想到辣,便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點頭道,“你去問問師兄們要不要一起去?”
“去啊。”言禪衣話音一落,左昊已經搖著折扇從殿外走了進來。
左昊今日穿著一身天青色的長袍,腰間係著繡了藍色金錢草的腰帶,加上手中的折扇,儼然一副偏偏貴公子的做派。看的言禪衣忍不住咂舌,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大師兄在不歸山時穿著的那粗布短打,倒還真挺適合趙日天這個名字的。
“大師兄和我去?那要不要叫上小師妹一起啊?”言禪衣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左昊瞬間紅了臉,支支吾吾道,“她今日沒空,就我和二師兄跟你去玩兒,你就穿著男裝,咱們仨隨便逛逛去。”
言禪衣見他那一臉的窘迫,便也沒再多揶揄幾句。隻是突然想起,從前在大周,哪裡的食物好吃,藍衣總是最清楚的,不知道在他自己的昌國,他會不會一樣了如指掌呢?
淩宇今日特彆的嚴肅,往日裡他雖也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但今日的他,比往日還要冷冽上幾分。言禪衣一路都有些不太敢跟淩宇搭腔,但也看出了,這次出宮吃什麼冒菜,可能隻是個幌子,淩宇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要偷偷跟他們商討才是。
淩宇似乎是早就出宮來看過地形,選了一家生意並不太好的飯店,且直接便讓店小二帶著他們去了最僻靜的包間裡。
“說罷,出了什麼事?”言禪衣一坐下,便給自己先倒了杯茶。
淩宇向來是個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人,可今日他卻明顯有了些難以自控的焦慮。隻是聽著言禪衣問的這麼直接,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師妹,這句話我是站在信你的角度才問的,”淩宇一臉的嚴肅,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緊緊盯著言禪衣道,“城外三萬言家軍,你可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