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富有的雄渾之力,仿佛是妖魔在吸引,深深攝住了百裡拂雪的心魂。
他問:“你是誰?”
深淵底下回音傳來,一字一頓:“開、天、斧。”
百裡拂雪心中雖有疑惑,但卻無法控製自己的手慢慢伸向開天斧。當手掌離開斧柄還有一指距離之時,忽然,巨大的力量從斧身傳來,隻聽一聲碰響,他的手已被緊緊吸在了斧柄。
頓時,百裡拂雪身子一脫,飄蕩在了半空,唯有一條手臂與開天斧連在一起。他奮力掙紮卻掙脫不開,隻覺得體內的所有力量都在飛快地流逝,被引向了開天斧,二者合一。
他的胸口陣痛連連,好似心臟正在被撕裂,而其中,又有什麼東西正在破碎瓦解。他忍不住大喝一聲,祭壇周圍的伶官衛霎那間同時衝出,轟然齊奏,萬千琴劍避開他向開天斧劈斬。
然而,剛剛發起的琴音一旦進入祭壇範圍便全然寂滅。百裡拂雪看得清晰,混沌之氣正不斷從深淵底部冒出,龍卷風似地圍繞著開天斧打轉,但凡觸及琴劍就將其化解吸收,風勢漸大。
“住手——”百裡拂雪喊道,眾人聽令停音,然卻擋不住已散的餘音湧入龍口。
犀利的笑聲從深淵再度傳來,與之前的聲音判若兩人。
百裡拂雪低頭,駭然看儘的是葉玲瓏!他乘風而上,踏著混沌旋渦從龍口忽然躍出,斷臂袖中冒出黑氣化作了一道手影,握住了開天斧柄。
“開天石……”
他鬼魅地笑道,揚起脖頸轉了一圈,閉著眼萬分舒坦道:“沒錯,就是它,給我,把你的力量都給我吧。哈哈哈哈……”
百裡拂雪詫異不已,“開天石?!”
葉玲瓏一怔,再次哈哈大笑,“原來你自己都不知道?”說著,手上已揉搓出一個混沌氣球,抬手一推,將球擲去了百裡拂雪的心口。眾伶官見狀,紛紛操琴攻向葉玲瓏。
鬼泣般嗚咽從葉玲瓏的薄唇吹出,他口抿焦葉雙眸一促,混沌大軍頓從四麵八方圍擁而來。整片穹宇之澤頓時黑煙交雜,劍光琴音亂作一片,廝殺聲此起彼伏。
百裡拂雪胸口被黑氣鑽入,仿若承受著剖心之痛,抬手便扯開胸口衣襟去抓,五指在心口處劃出了血痕。流出的鮮血被胸口黑氣吸收,混入了破碎的開天石碎片。
碎片與氣血相融,百裡拂雪覺得體內翻江倒海,攪得五臟六肺顛沛不已,“哇”地噴出一口鮮血,灑在了開天斧之上。
就在此時,開天斧突然又發聲了,口吐人言,——
“盤古!”
百裡拂雪不解其意,想說話卻心痛得發不出聲音。
開天斧顫動不已,整個王庭開始劇烈地震,轟然塌陷。
忽地,一條黑色蛟龍直衝天際,盤桓數周之後俯衝盤繞於斧柄,開天斧驟然縮小,正正被握在了百裡拂雪的手裡。
百裡拂雪握著斧頭,渾身驟然充滿了力量。那斧子宛若是他天生的武器,與他血脈相連。他揮舞大斧,斧刃黑風回旋,所刮之處皆成廢墟。
葉玲瓏駭然色變,疾呼道:“怎麼可能?!這……這怎麼可能?!你,你究竟是誰?!”
百裡拂雪隻盯著他,大斧一揮,朝著他劈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