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長琴無法坦言,隻能和稀泥說道:“總之,隻有解開執念,淩冬果才能完好無損。”
此時,二人正站在後院裡的竹欄後,正是此前公孫長琴站過的地方。從這裡可以窺見雲夢夫人的臥房。
一個侍女手裡拿著書信叩響了房門,急切道:“少莊主,莊主來信了!”
雲夢起身去開門。可見她還隻是一個少女,穿著鵝黃衣衫,披著豔紅鬥篷,發間隻束了一根繪著仙鶴金雲的紅發帶,整個人兒如同火樹一般嬌美俏麗。
她展信時,公孫長琴攜著修靈則行至她的身邊一起看。內容是老莊主的臨終遺言。
老莊主是雲夢的父親,事實上也是贅婿,隻是雲夢的母親,真正的連珠莊主去世得很早,而女兒又未長大,作為副莊主的丈夫才暫且管理著琴莊。
信中寫道雲夢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不日會回到連珠山莊與她相認。當初是他年少輕狂,在外養了外房,瞞著夫人和女兒生下一子,名叫雲流幕。
懺悔了昔日的風流之後,老莊主懇請女兒不計前嫌接納自己的哥哥讓他留在莊中,哪怕隻是給他做一個侍從,隻求他們兄妹可以相認,從此有個倚靠。同時,將莊主之位傳給了女兒。
雲夢對侍女道:“快去準備吧,父親書信已到,想必哥哥十日之內就會抵達,屆時務必禮數周全。這次恐怕見不到父親最後一麵了,這也許是我最後能為他做的事。”
五日之後,果然有個陌生男子來到連珠山莊拜見。他來時,雲夢正與一群侍女在凍泉旁引著火球與冰鯉嬉戲。
當雲流幕被人接引至凍泉時,他愣在了那裡。
凍泉的假山皆是由玄冰製成,冰石巍峨陡峭,大有山巒起伏之勢。凍結的飛流氣勢磅礴,顆顆濺出的水珠大大小小極為流暢地連成一片,雖是靜止,卻能令人感受到水流的澎湃。
冰山之中,恰有一群美貌的女子從裡麵走了出來。她們大約都是十五六歲的模樣,體態柔美婉約,舉止動靜相宜,每一雙眼眸都晶瑩透亮,顧盼生姿。
但是,雲流幕的目光卻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與其他人的靜美不同,這個女子不僅樣貌出眾,還有著勝於陰柔的內剛之氣,就似是這寒冷山莊裡的一縷暖陽。
他歸來時彆無所有,隻在身後背了一個大簍,裡麵插滿了畫卷。可是此時,他由衷地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比自己畫裡的還要美,於之一見傾心。
雲流幕喃喃自語:“不知這個侍女姓甚名誰,屆時定要問問妹妹。”
他快步進入堂內,等待著雲夢的出現。
堂內,公孫長琴與修靈則已在等候。當他們看見進來的人時,頓時吃了一驚:“遏雲!”
“雲流幕就是遏雲?!”修靈則愕然道:“如此說,他娶了自己的親妹妹?”
“看來,我們馬上就會知道答案了。”
公孫長琴話音剛落,獲知哥哥到來的雲夢前來迎接。當雲流幕看見她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硬了。他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人,問道:“你就是雲夢?”
雲夢頷首,“哥哥請坐。”接著叫侍女端茶送水,將父親的囑托又說了一遍,含淚道:“曾經我隻顧埋怨父親薄情,如今六親無緣,才覺得有個哥哥也是一件幸事。哥哥便留下來,想做什麼與我說就是。”
看著雲夢黯然垂淚,雲流幕頓覺肝腸寸斷,他激動地站了起來,卻怔了半晌,說道:“雲……雲夢,我不是你哥哥!流幕他……他已經死了!”
雲夢一下子懵了,“死了?怎麼死的?那你又是誰?”
“在下遏雲,與雲流幕是畫院同窗。自他得知自己有個妹妹之後,十分歡喜,便邀我同行來他家鄉遊玩……誰知半路上,他身染重疾,不治身亡。”
旁觀者清。
一旁,修靈則猛拍了一下公孫長琴的胳膊,狠狠道:“太無恥了!”